昏,驪書院的山腳下,一道明黃的身影隔住了他正遠遠凝視她的視線,威嚴中帶著審視。
“為了她,你怕不怕吃苦?”
“不怕。”
“包括受人所不能受之痛,忍人所不能忍之事?”
“是!”
“那麼,除非你答應朕,永遠不告訴她你就是她的小竹筍,朕便讓你嫁給她,如何?”
“好!”
三句一諾,換來一生糾纏,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幸福。
可眼前這短暫的痛,何時才能熬過去?
醉色撩人'VIP'
冬日晝短夜長,太陽吝嗇得早早沒有了蹤影。不過是酉時中,天際就已染成了濃墨,整座內苑朦朧地綴了幾盞宮燈,偶有零星的人影晃動,頗有些寂寞空庭的味道。
對面舒妙煙的院子十分安靜,一整日只有兩名盡責的安親軍守在院廊下,明顯其主子並不在房中。
晚膳後,沈玠在院子裡站了一會便意興闌珊地上床歇下。習慣性地捧著書卷看了大半個時辰,卻依舊沒有半點睡意。想到舒妙煙早上離去時的冷漠表情,他第一次感覺到有心無力的挫敗感。
被冷落也就罷了,偏偏她連這道院門都不許他走出去。
且不說別的,於情於理,他都該去探望一下宇皇子罷?可就連這點想法都被千柳婉轉地攔下,只是表情平淡地請他在院中好生休養手傷。
這算什麼?變相軟禁?也罷,他忍。
原想悄悄喚青龍衛去查探一番,可臨到嘴邊的話還是強自壓了下來。若是被她知道青龍衛去過宇皇子那裡……想到她可能出現的各種表情,他還是明智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今這敏感時期,和她的關係已是如履薄冰,實在不宜再雪上加霜。
況且,隔壁院中還住著個虎視眈眈的櫻雪公子,那從比邵含雨聰明百倍,若是知道了他們之間的狀況,八成會在第一時間趁虛而入。
他才不會傻到在這種時候將她往別人身邊推。
“怎麼辦呢?”沈玠輕嘆一聲,洩氣地將書合上。
小竹筍的身份不能說,舒妙泉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無法對她下手,這兩件事擱在一起,等於是將他逼入了一個僵局,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靠近她半分……
心愛之人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這種感覺還真是叫人有苦難言。
“小玠兒,可是想我了?”一道清爽含笑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聽上去心情極好。
沈玠暗暗低咒一聲,將手中書卷一扔,低頭迅速滑進被子。
隔著幔簾隱約看見他這賭氣裝睡的小動作,千柳不由忍笑。
門簾才捲起一半,便覺屋內空氣一涼,一襲黑衫的虞米裹著夜風興沖沖地闖了進來。
“咦,這麼快睡著了?”虞米朝人影模糊的床幔裡張望了一眼,搖搖頭,極為可惜地慨嘆道,“可憐我這麼著急趕過來報信,人家卻連話都不肯和我說。”
沈玠心思一動,慢吞吞地爬起來撩開床幔,沒好氣地瞅他一眼,淡淡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子瑜!”虞米眯眼一笑,大步走到床邊撩袍坐下。
“我心裡只有你!”他極其認真地凝視著沈玠微垂的眼眸,語氣堅定不容忽視。
“你去死!”沈玠臉頰微紅,恨恨地瞪著虞米忍不住彎起的嘴角,抬手就將手邊的枕頭砸了過去。
他就知道免不了要被傢伙嘲笑一頓……
“咳咳,”見他慍惱,虞米勉強收起唇角的弧度,抓著手裡的枕頭嗅了嗅,意味深長道,“果然是不一樣了,子瑜,你床上居然有女人的味道!”說完,他傾身湊到沈玠身前,伸手就去扒他的褻衣,“來來,讓我看看,都到哪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