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個什麼破科長一聲大喝,給硬生生地噎回肚裡,眼珠暴凸青筋虯張,憋進肚子裡的臭氣在發酵。態度惡劣的反問:“怎麼是破車,明明是新嶄嶄的鈴木皇太子,你是什麼眼神?”
靠,就這麼扭頭拐頸,油漆崩落的破車,還新嶄嶄,我看你是叫毒太陽曬昏了頭。“你把這破車放我窗下幹什麼?快點搬走!”馮科懶得跟劉老闆多說,大太陽的曬得頭暈,而且還臭得要命。“我為什麼要搬走?這兒是你家的?”劉老闆一向對jǐng察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今天不知怎麼發了邪xìng。是心疼摩托和大哥大,還是被臭氣燻昏了頭?
馮科還真拿劉老闆沒辦法,人家是大老闆,不是愚昧無知的小百姓。以後要整他那是以後的事,眼下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可心頭火發不出去是很傷身體的。馮科年近五十,到了注意保養身體的時候。眼睛一轉,看到倆農民站在牆蔭下,一個抱著扁擔,一個拎著繩子。現成的出氣筒,不朝他們出氣天理難容:“幹什麼的?出去,說你們呢,出去出去!”
倆農民沒動。咦——,今天是什麼rì子啊?邪xìng都這麼大?
馮科竄到倆農民旁邊,想推他們,到了跟前發現他們身上也臭,與那破摩托一樣臭。於是就沒推,改用一字一頓的不容置辯的口氣說:“叫你們出去,聽到沒有?出去!”最後那兩個字是突然提高八度音調加一百分貝音量吼出來的,這是馮科在長期實踐中摸索出來的經驗,一般能讓被吼之人嚇一跳,自覺聽從命令。
讓馮科覺得邪xìng的是,倆農民還沒動。馮科怒了,真的怒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連農民都不怕他,這是什麼世道?馮科不得不拿出他最後殺著,瞪著他那雙牛眼,逼視著倆農民。他這雙牛眼在年輕時,哦,好漢不提當年勇。他這雙讓無數中老年婦女淪陷的牛眼,終於也讓倆農民淪陷了。
一個農民說:“錢還沒給呢,錢給了我們就走。”
“錢?”馮科楞了一下,眨巴眨巴牛眼,大太陽底下瞪眼有點難受,接著問:“什麼錢?”
“撈車,抬車的錢。”
馮科明白了,指指窗根下的摩托問:“那破車?”倆農民點點頭,沒說話。
馮科對著小許大喊:“你快給錢讓他們走啊!”倆農民走不走他其實無所謂,他只是要發火,有火就發出來,這也是保養身體之要訣。
小許怕是怕馮科,但牽涉到錢問題,該堅持的原則還要堅持:“憑什麼我給呀,我給了馮科你給報銷?劉老闆的車,當然得劉老闆給。”
嘖,我這也是昏了頭。刑jǐng隊的那幫小子,個個鬼jīng鬼jīng。小許真要是給錢了,回頭說是我逼的,局頭非殺了我不可。狗rì太陽咋這麼毒呢,曬得頭昏眼花。要是不讓劉老闆把錢出了,小許指不定編排我什麼。馮科想到這兒,不得不再次把牛眼逼向劉老闆。
劉老闆這會氣平順了點,當老闆的但凡腦袋沒鏽死都不會去得罪jǐng察,廠子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出什麼事,還得請人家幫忙呢,就不提小鞋不小鞋了。劉老闆沒等馮科開口,就從口袋裡掏錢包。
馮科見劉老闆上道,這是擺明給他面子,心裡那股邪火登時也就平息。轉身回辦公室,外面實在太熱了。
馮科剛剛進辦公室,一陣臭氣又把他燻出來。靠,鬧了半天光顧著與人治氣,反倒把正事給忘了。這糞桶,哦不,這摩托還在窗根底下。馮科又轉身往外跑,cāo,這該死的天,咋就這麼熱呢。馮科來到門外,見劉老闆正和倆農民吵呢:“一人五十,兩人一百?”馮科就想:嗯,劉老闆算術不錯,賬算的挺準。
劉老闆氣急敗壞:“一個工人一月工資還不到一百,你們這麼一小會就要一百?”農民倒不慍不火:“你說的一個工人,我們這是兩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