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船隻能漂浮短短的一會兒,然後就不得不沉入水裡。水是一朵黑色的花,漁民就是那花心裡的一隻蜜蜂。”丹尼斯穿著一件喇叭袖的嗶嘰呢西裝,比蒂的手放在巴吉特夫人顫抖的肩頭。黑色綢服上是重重疊疊的花邊領口。丹尼斯在箱子和抽屜裡亂翻,尋找傑克的別針。它找不到了,已經不見了好多年。現在需要用它。孩子們在外面玩耍。奎爾可以看見瑪蒂在院子裡撒麵包屑給母雞吃。但是小兔不肯去找她,而是又溜回門廳,站在棺材旁邊。
“我去叫她。”韋葦說。因為那孩子目光直愣愣的很不自然。這時丹尼斯在餐具櫃上層的一隻杯子裡找到了別針,拿給他的母親。一個琺琅質的花環,刻著首寫字母“R”。她接過別針,站起身慢慢地朝門廳走去。要把它別在傑克的西服翻領上。這是最後的一筆。她朝她死去的丈夫俯下身去。她試圖刺穿衣料,別針在她手裡顫抖。哀悼者們在一旁看著,一片肅靜。比蒂忍不住抽泣起來。韋葦溫柔地去拉小兔的手。她死死地盯著屍體,不肯跟她過來,掙脫了她的手。響起一聲咳嗽,像一臺破舊的發動機突然開動。巴吉特夫人把別針扔在緞子上,回身抓住丹尼斯的胳膊。她的喉頭凝固了,眼睛直瞪瞪的,像木抽屜上的球形把手。韋葦把小兔拽走。最後是丹尼斯叫了起來。“爸爸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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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撲上前去,幫助爸爸把肩膀從棺材的楔形束縛中解脫出來。一片混亂和驚叫。有人向後退,有人往前擠。奎爾從廚房擠過來,看見亂糟糟的好多條胳膊伸出去攙扶臉色灰白的傑克回到現實世界,隨著他胸部的每次劇烈起伏,都有水從嘴裡流淌出來。從屋子那頭傳來小兔的喊叫:“他醒了!”奎爾冒著濃霧,開車送渾身顫抖的丹尼斯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他們可以看見呼嘯的救護車裡巴吉特夫人的側影。在他們身後,威士忌消耗得很快,人們七嘴八舌,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驚呼這是上帝創造的奇蹟。丹尼斯把事情經過完整地向奎爾複述了一遍,他有過什麼想法,有過什麼感覺,他看見了什麼,救護車上的大夫是怎麼說的,就好像奎爾當時不在場似的。“他們說就擔心他會有肺炎!腦損傷!可是我不擔心!”丹尼斯大聲笑著,用手捶著汽車坐墊,說跟著那輛救護車。他兩隻手裡都是他從什麼地方抓來的一些紙。他不停地高聲說話,像高速旋轉的風車,真是口若懸河。車子行駛的時候,他就整理那些紙,把它們弄得沙沙作響。使勁捶打奎爾的肩膀。“咳,他當時掙扎著想坐起來。他被塞得結結實實。他坐起一半,望著我們。他又咳嗽了。水簡直像噴泉一樣從他嘴裡冒出來。根本沒法兒說話。不過看樣子還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醫生帶著器具趕來了,說他這麼壯實,大概能挺過來。說一般淹死以後又活過來的都是孩子。成|人很罕見。但是他們不瞭解爸爸。知道嗎,是水的寒冷使身體的器官暫時停止運轉,心跳變得很慢。大夫說他不可能在水裡待了很長時間。說他相信他肯定能挺過來。還有媽媽!當她終於會說話的時候,她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丹尼斯找到了你的別針,傑克。已經好久沒有找到了。’”奎爾看見了這件事印在報紙的頭版上,把別的一切都趕到九霄雲外。丹尼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