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我爸過一輩子,她一定希望我能像她一樣,安安穩穩過一生。
其實,我的工作與其說是爸媽給找的,不如說是王強——我們會展公司有外資背景,頭兒是一個海歸,我們都叫他查理,據說真名叫章海鵬,他回國創業,一來二去認識了我爸的朋友,再一來二去認識了王強,他有心接王強他們公司的業務,就這麼著,我成了他們公司的一員。我到公司之後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對付柳禾——他們是一家頗具規模上升速度很快的高科技公司,所以我們希望能夠為他們做一個“會展服務”——具體一點說,我們要在年底辦一個與高科技有關的展會,我們希望王強他們公司能夠花點錢,屆時我們不僅將在會場突出他們的產品,並且可以給他們一個主題發言的機會。
我上班第三天,我們主管何傑克就派給我一個活兒,說讓我給“東方雨虹”打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把款打過來——東方雨虹就是王強他們公司的名字,我問給誰打,他給我一張柳禾的名片——我傻乎乎地打了電話,三分鐘後我就氣得變了臉色——我長這麼大,還沒有遇到這麼可氣的事兒呢!
可是,我還沒找傑克告狀,傑克就先找到我,他一上來就拉開興師問罪的架勢:“你是怎麼和柳總談的?人家說你們公司的業務員太沒有素質,不給打款了!”
我?我說什麼了?我眼睛裡含著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不過是剛說了個開頭,她那邊就說:“對不起,我們公司並沒有準備要參加你們的會展。”我說:“可是我們主管要我跟你們催款子,說你們答應了。”她那邊笑了,是譏笑,我聽得出來:“我們答應了?有合同嗎?你們主管真有意思。”
即使我父親是教授,即使我的男朋友和我的老闆認識,但是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我們主管一口咬定是我這個電話導致了公司重大經濟損失——那是好幾十萬的進項呀!幾次我都下定決心要找查理解釋,但是幾次都開不了口——有一回我故意製造一次邂逅在電梯的機會,但是從16層一直到一層,我還是沒有說——我怎麼說?我雖然打了好多遍腹稿,但是真到了跟前,我就說不出來了。
我和王強把這事兒說了,他那幾天忙得跟個機器人似的,根本沒鬧懂我在說什麼——末了說一句:“柳禾那人就那樣,你別理她!”
我氣得大叫:“她那人什麼樣跟我沒關係,可是我現在沒法在公司混了,人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大笨蛋,把我們主管談成的業務弄飛了。”
“不會的,你是一個新人,怎麼可能?別太敏感。”
“我要你給我們老闆打電話,告訴他我是冤枉的。”
“你們老闆,你說查理?這麼點事兒,別開玩笑了!”王強一面說一面吃,他吃義大利麵的嘴臉難看死了——他,畢竟是小地方的。
“你至於嗎,為那麼點事兒?再說我打電話給你們老闆算怎麼回事呀?你好好想想,這是你和柳禾以及你們那個渾蛋主管之間的事,我根本不在現場,我跟你們老闆說,你們老闆憑什麼相信我呀?還不如柳禾直接跟你們老闆說呢!”王強吸溜吸溜地從叉子上嘬義大利麵,他一點沒把我的委屈放在心上!
“好,一會兒我跟你上你們公司,你指給我看誰是柳禾,她非得把我這事說清楚不可!”
“嘩啦”,一大攤麵條滑到桌子上,王強吃驚地望著我:“齊錦,你沒事兒吧?!柳禾是我們副總裁,連我們見她都不是那麼隨隨便便的。”
我站起身就走——這樣的男人,女朋友受了委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男人!
我見到了柳禾——並沒有長著一張寡婦臉——圓領白襯衫,緊緊窄窄的珠灰色西服短款上衣,簡簡單單地敞著,裡面是一件深V型領的黑色粗紡連衣裙,裙襬剛沒過膝蓋,黑色透明絲襪,一直到膝蓋的長筒單靴,脖子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