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出了一處缺口,將梁軍救了出來。
憔悴客,金甌缺難圓(五)
等回到江南清點剩餘兵馬時,竟折損了三分之二不止。
那一刻,已經不再分什麼派系黨爭,不論是原徵西軍中的秦易川、宋琛等人,還是原惠王一系的段子非、雷軒等人,無不向著江北跪倒,為那再也回不來的數萬南梁兵馬痛哭流涕。
據說,那幾日,廣陵內外俱是一地死屍,根本不及掩埋。因天氣寒冷,累累的屍骨都給凍成了冰塊,往往好幾具被凍住的血液粘在一處,分都分不開。
到底是梁軍的,還是魏軍的,已經無從細分,往往被合作一處,胡亂埋在了廣陵城外。
當死的人多了,馬革裹屍還也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除了有些品階的武官謀士,戰敗的一方,往往連骨骸都不可能回到家鄉。
秦易川一退,江北抗擊魏人的中流砥柱倒下,魏軍掃蕩江北之勢,如秋風掃落葉般迅捷無情。
誰也說不清,後來又有了多少人血灑他鄉,成了無家可依的孤魂野鬼。
拓跋軻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從來都是。
梁、魏兩軍再次隔江對峙,形勢一如我十六歲那年被逼往廣陵般嚴峻。
所不同者,南人經過和魏軍幾度交戰,已頗有備戰的自覺性,連文臣也不敢再如齊幽帝時沉醉於紙醉金迷的靡靡之音中,用歌功頌德的詩文來粉飾太平。
何況,天臨帝蕭彥武將出身,最注重武備,即便如雷軒、晏採宸等原來對惠王死忠的武將,也不曾有絲毫虧待,依舊留在京城充實軍防。
紙片般飛往寧都的告急文書,雖是堆滿了蕭彥的案頭,他倒也不曾太過慌張。只是在一個陽光燦爛卻乾冷乾冷的午後,他拍了拍我的肩,微笑道:“阿墨,京城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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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臨四年十一月,天臨帝蕭彥親率十萬兵馬,馳赴江水前線戰場,同時調動鎮守閔邊的將士,緊急回京抗敵。
而我,則再次以安平公主之尊,行監國之責。
蕭彥對我的格外縱愛,早就引起了臣下的暗中議論。經了這幾年,我是蕭彥親生女兒的事,大約已是梁朝上下公開的秘密了。此時,原故齊一支大臣,依賴我在新舊更迭的朝中站穩了腳跟,已習慣了聽令於我;而蕭彥的部屬,也因著我和蕭彥的血緣關係而對我頗是尊敬。因此,我在寧都的地位很是穩固,想維持住朝中安穩,並不困難。
我擔心的,是兩國戰事,還有,蕭彥的身體狀況。
自從天臨三年的那場大病後,蕭彥的健康狀況已大不如前。這一兩年一直在宮中靜養,天天有御醫看護調理,才恢復了些精神。
可我並不認為,他目前的身體狀況,還適合親自披掛上陣,御駕親征。
苦諫無效後,我隔夜便將幾名隨徵的大將召來公主府細細叮囑了,又命多帶近衛、多帶御醫,務要保證蕭彥安然無恙。
只在蕭彥領宮離開後,我才恍然悟出,我對我的生父,早已不是最初的虛與委蛇,虛情假義。他是我的父親,願意給予我真摯親情和關懷的親生父親。而我,同樣會為他的安危擔憂得寢食難安。我們是血脈相連的父女。
我既留心著,前線的每一次戰事,不論大小,都會在第一時間送到我跟前。
蕭彥親自率軍出征後,梁軍士氣明顯提高,甚至曾經一度搶渡過江,摧毀了魏軍江北部分營寨。其後雙方在江中發生過激戰,魏軍同樣沒有佔到半點便宜,以慘重的代價退回江北。
梁軍興高采烈地預備著再次反攻時,一道來自秦易川的密函直接呈到我的案頭。
蕭彥在江間夜戰時中了一箭,傷在肩頭。這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