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門前,望著如大口般張開的陵墓。
“公主,這陵墓空蕩蕩沒什麼好看的,不是說裡面還有吃人的魚麼?我們還是早些回別院吧?”
小落探頭只往裡一瞧,便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哆嗦。
“是啊,沒什麼好看的。”
我這麼說著,卻不由自主地往陵內行去。
可憐小落和小惜兩個,從小兒跟我在王府長大的,雖是侍女,卻很少出那歌舞昇平翠幄朱幕的惠王府,最是膽小如鼠,此刻見我進去,面面相覷片刻,才在侍衛的扶持下,乍著膽子踏入石陵,沿了坎坷的石階,步步往下行去。
侍從們聽說過洞中曾死過人,也不敢大意,連小落小惜,八九人一齊擁入,一時沒有火把,只用火摺子點著,用一點微光為我照明。
依舊是零亂的石塊,潮溼的黴氣,黑暗裡生長得更鬱盛的青苔……
待我趔趔趄趄摸索著走到當日捆縛著阿頊的地方,我聽到了身後小落滑倒在地的驚叫,自己也苦笑了。
堅持過來看一看,又能看到什麼呢?
除非阿頊得了失心瘋,才會再回到這裡來,回到這個暗無天日的洞穴中,去回憶……對他來說暗無天日的一場荒唐愛情。
敬王府的阿堵物,只怕早把他氣得遠遠離開了吧?那晚在沈訶若護送下從敬王府回返途中遇到的夜行人,應該也只是我的幻覺吧?
低了頭,我慢慢走到溪水邊,聽著那潺潺迴響著的溪水細細流動聲,我終究止不住自己的難過,對著火摺子下鱗光淡淡閃著瑩亮的水光,哽咽著柔聲輕笑:“我再也不會欺負你了。可我長這麼大,也從沒給這麼欺負過。我也受了報應了。”
暗香襲,素手三弄梅(四)
忍了好久的熱淚,霎那奪眶而出。
一直想為那個少年,或者更想為這段莫名夭折的感情流淚,可一直竟沒機會流淚。
正如我沒有機會再告訴他,經歷了人世間最大的欺負和羞辱,我早已沒把他的欺負當作欺負。如果他肯再欺負我一次,我會很幸福。
我以手掩口,哽咽出聲時,但聞“咚”地一聲水響,如同某個黑暗的角落,什麼東西砰然落到了水裡。
應和這聲水響的,是小落小惜兩個不爭氣的丫頭連聲的慘叫,連幾個侍從口中都傳來了吸氣聲,大約都想起了簡陵那個吃人魚的傳說。
我正憋屈得難受,聞聲吸著鼻子厲聲斥喝:“你們叫什麼叫?哪個再叫的,我把他扔在這裡關上一輩子!”
哭聲和吸氣聲一齊停頓,有得力些的侍從走上前來,想勸,看著我神情不好,又畏縮著不敢勸。
我不耐煩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一邊往洞外走著,一邊說道:“的確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
頓一頓腳步,意識到該為自己的失態掩飾一下,我壓著嗓子鬱郁說道:“呆會你們備上一份祭品來,好好祭奠一下喪生在這裡的那位侍女吧。她……實在是個忠心不過的丫頭。”
侍從們分明都鬆了口氣,連聲答應著,一路小心護我出了陵,徑回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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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午心緒自然又低落到極點。
端木歡顏目盲心明,不過與我說了兩句話,便料著了,微笑道:“若心中鬱塞,難免見事不明,也不必強求著學什麼了,建議公主試著彈琴奏樂抒散下心情。”
我苦笑道:“三哥教過我,不過我一向懶,指法早生疏了。”
端木歡顏溫和道:“此一時,彼一時,你這時揀起來,一定學得快。”
他轉頭,令人將琴臺搬到院西的小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