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淑豔的話,無異像一把利劍,硬生生刺人他的心口。
這八年來她對他的關懷、栽培與鼓勵,全是為了利用他?
“不!惠姨,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要這麼說!”他怒聲大吼,神情狂亂地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惠淑豔。
“哼!看來這些年我真是偽裝得太好了,你才會傻傻的被我騙到現在。”惠淑豔假意為難地嘆了口氣。“唉!你死賴著不走,我實在也很困擾,不然這樣吧,既然你堅持繼續留在組織裡,那我也不勉強你走——”
“真的嗎?”
齊威還來不及高興,惠淑豔便又說:“既然你不想走,而張伯又差不多該退休了,我看你就接替他的工作吧!”
“張伯?”齊威的臉色一下子轉為青色。“張伯不是做……打掃工作的嗎?”
“是呀!既然我趕你走,你硬要賴著不走,那我只好讓你做些清潔工作,滿足你的心願了。”
雖然惠淑豔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但齊威卻覺得她好可怕,他從未發現她是如此殘忍的人!
“你要我做打掃工作?”
“沒錯!你願意做就留下,不願意做就走,我不勉強你,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惠淑豔不耐地轉身,瞪著映著齊威身影的玻璃窗。
齊威往後踉蹌了一下,難堪得恨不得立即死去。
以往驕傲自負的他,總是傲視群倫、睥睨一切,如今居然落魄到只能在組織裡做打掃工作?
惠姨如此待他,他還要留在這裡,繼續忍受這些謀殺他尊嚴的侮辱嗎?
他沉痛地閉上眼,一咬牙,默默解下腰間的手槍,扔在桌子上,然後木然轉身走出大門,沒有道一聲再見。
大門砰地甩上,惠淑豔和梵天易頓時像下了戲的演員,同時卸下偽裝的冷漠,流露出真實的悲傷情緒。
“惠姨,你實在不該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說得這麼絕,齊威會恨你的。”梵天易輕嘆。
“我寧願他恨我一輩子,也不願他白白送命!”惠淑豔轉過身,臉上有著兩道清晰的淚痕。
“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是齊威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明白。”
“他不明白也好!不明白這一切,他就不會回來送死了,眼前我只要他能好好活著,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在乎。”
“唉!”
梵天易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縱然精明狡詐如他,也想不出一個完善的方法解決目前的難題。
他們瞭解齊威的個性,他絕不可能為了保全性命,而自願退出組織的行動。
因此他們若想要齊威活著,勢必得將他逐出組織,但將他逐出組織,齊威卻會因此恨他們一輩子。這樣的難題,就算是聖賢偉人在世,恐怕也沒辦法解決吧?
或許真如惠姨所說,讓齊威懷著對他們的恨意過一輩子,會比他命喪孤狼手上來得好!
郊區的小別墅裡,再度傳來砸破玻璃瓶的清脆聲響。
這是連棟別墅的其中一間,佔地雖然只有六十坪,但是有一個植滿花卉的小庭院和車庫,房子全是高階的天然原木和昂貴的大理石建材所建構,擺設和裝潢頗具個人色彩。
可惜這間價值不菲的小別墅近日來被主人破壞得慘不忍睹,原本該是潔淨無瑕的珍珠白牆壁,此刻佈滿斑斑駁駁的黃色酒漬,屋裡飄散的不是花香或是飯菜香,而是濃重刺鼻的酒臭味。
屋裡觸目所及的地方,都是破碎的酒瓶,環境髒亂不堪。
“酒……給我酒……”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躺在成堆的酒瓶間,攤成大字型沉睡著,原本應是英氣勃發的下巴和兩鬢,長滿許多半長不短的鬍子,參差不齊的密佈在他的雙鬢和下巴,讓他看起來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