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歷在目,幾個月前衛信忠被罷免的時候也是她們落井下石,而如今這幫老傢伙又要生事!她氣得掀翻了桌案,當她發現匆匆趕來收拾狼藉的內官正是歸春暉的女兒歸尺素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抄起手邊的鎮紙朝她砸去:“滾!滾出去!”嚇得歸尺素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恰好段知書和杜襄成進來,兩人一左一右摁住了她。
段知書道:“您消消氣,生氣不是辦法。四小家族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急不得的。”
“她們……”鄭安雅手指門外,說話都結巴了:“她們淨給我拖後腿!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問題這麼嚴重?”
段知書嘆了口氣,笑道:“我的王上,您登基才多久呀?還沒有四年吧?這三年多里,有兩年在打仗,戰事吃緊的時候哪顧得上這些破事?這不,大事沒了,小事就都冒出來了。”
鄭安雅道:“夫子,我記得當時她們也是這樣對待衛相的。”
段知書安慰道:“衛相的確委屈,但這個事情和打仗不一樣,不能快刀斬亂麻,得慢慢來。如今朝堂、軍中和各郡縣的官員大半與四小家族有關,她們雖然職位不高,但人多勢眾,您要是一下子把她們全得罪了,整個國家也就癱瘓了。”
“那該怎麼辦啊?”
“如果王上指的是如何平息這次風波,那簡單,四小家族也不是鐵板一塊,拉一個打一個就行。”杜襄成道。
段知書正色道:“若論長久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不過王上,您這次的確太心急了。少府監可是九卿之一,朝廷重臣。阮秋霜不過一個諸冶監丞,離少府監差好幾級呢,就算您把她硬提拔上去,底下人不服,各項事務也是沒法正常開展的。”
“那夫子的意思是?”
“歸春暉瀆職且對王上不敬,罷免她沒有問題,但繼任者建議還是從四小家族中選。”
“從四小家族中選?”鄭安雅掰著手指頭道:“歸氏我不想再用了;隋氏向來不染指少府監這些俗務,也可以排除;蕭氏姐妹倆我都不喜歡,蕭蘼蕪是個怕死的千夫長,蕭茱萸是諸冶監令,平時老給阮秋霜添堵不說,這次鬧事她也是挑頭的人之一,那隻剩下曹氏了。”
杜襄成道:“曹氏家主曹謙揖眼下在給似瑜做副手,可以考慮給她升一級。”
“她人怎麼樣?我跟她不熟。”
“人如其名,是個到處作揖的老好人。”杜襄成道,“而且她的女兒曹君歌和阮秋霜一起在鹽場共事過,交情不錯。”
“行,那就她了。”鄭安雅好像想起了什麼,笑著對段知書說道:“這曹家可是跟段家關係匪淺那,夫子只怕暗地裡又要被人說任人唯親了。”
段知書笑道:“我這些年背的鍋還少嗎?上回衛信忠被罷相,就有人說是我指使的,說我想大權獨攬。你說這大權獨攬有什麼好的?兩個人的活我一個人幹,王上也不會給我多發一份俸祿。”
鄭安雅大笑:“那就這麼定了,是非曲直由他們說去。對了夫子,如果要徹底解決四小家族的問題該呢?”
段知書捏了捏她的肩膀道:“那可是一場持久戰,我們得改變官員任免的方式。不能再完全依賴在朝官員的察舉,一定要增加平民和人族出身的比例,而且,任命之後要定期考核,不能任由他們尸位素餐地混日子。”
“咦,夫子。”鄭安雅驚奇道:“這是你的主意?我怎麼聽起來像是衛相的?”
段知書笑了:“可不就是衛相的嘛。如今只有我一個丞相,我忙得腳不沾地,他躲在家裡享清閒,那怎麼行?橫豎廷尉府的事不多,我就拜託他替我們想想轍。不過這個不能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安撫四小家族的情緒。”
在段知書和杜襄成的建議下,鄭安雅任命曹謙揖為少府監,改任阮秋霜為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