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了半個月不到,但是現在……他需要真相,周伯也是掌握了真相的其中之一,雖然他也同樣隱瞞著,但是肖九卻信任依舊。
父子倆對視著,一邊的徐贛榆少有的表情“生動”了一下,還發出了一聲悶哼。注意到他這變化的不少,但至少表面上上,沒人也沒鬼去關心這一點。
周伯閉了閉眼睛,陡然睜開,直盯著肖九的眼睛說:“跟著我們去吧……”
肖九看著他,點了點頭:“好。”頓了一會,又加了一句,“不需要把我摘出去,讓我跟星期二在一塊吧。”
“你倒是真乾脆。”肖九答應了,不知道為什麼,徐贛榆的語氣卻有些不痛快,好像他更希望肖九奮起反抗一樣。
“不是乾脆,只是……覺得這樣也挺好。更重要的是,我不答應,但文淵他們四個還在你手裡,你雖然說得好聽,我和星期二能走,但你剛才說了這麼半天,卻沒說他們也能走。”
“你倒是不算太糊塗,不過那四個和你沒有太大的交情吧?你就為了他們,放棄自己的自由?”這更像是攛掇著肖九“反抗暴政”到底了。
肖九給了徐贛榆一個懶得理他的眼神,側身靠在星期二身上,閉上了眼睛——他畢竟是活人,需要睡眠,況且也懶得理會徐贛榆。
文淵他們四個,說交情,就連和文淵其實也沒多少交情。可是,是他一個個找上去,和他們簽訂了協議,聯絡在一塊的,既然如此他就得對他們負責。而所謂負責,顯然不是遇到了事情,讓他們頂上,自己帶著星期二遠走高飛。
況且,對於徐贛榆說的被壓在地底下,肖九雖然一開始有點畏懼,可那更像是人天性上對死亡的恐懼,在恐懼之後,他竟然還有些期待和嚮往。畢竟他現在是活人,和星期二在一起,頂天了也不過七八十年,然後就是輪迴了吧?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孟婆湯,但下輩子必定他是記不得星期二的,不,下輩子他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又何談記得?
活一輩子,有多少人真正愛過?就算是自由戀愛的現代,有多少人結婚只是因為年紀大了、該結婚了、孤單了等等這些想法。就算愛上了還有家庭、事業、性格甚至性別種種的阻撓。
上學、上學、上學、工作、結婚、生孩子、看孩子上學、上學、上學……大多數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平淡、平靜,雖然也有自己的樂趣,但必須得說那根主弦彈奏出的調子永遠脫離不了乏味兩個字。
肖九不排斥平淡,他原來也是這麼活著的,而且應該算是比別人幸運吧,父親和母親提前預支的“遺產”,讓他能吃穿不愁。可是當生命中突然多了曲折,他得承認自己也同樣是渴望變革與不平凡的,這是人的本性。
是失去一切,回到曾經的主弦上?還是抱緊機緣巧合擁有的摯愛,陷進一個比地獄更難解脫的所在?
毫不猶豫的,肖九選擇了後者。
那次事故之後,他們除了加油、補充食物和解決一些活人的生理需求,就沒再在什麼地方停留過。索性現在是夏天,這個小小的車隊裡好幾個根本不是活人,正好能夠連續開車。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像是陷阱嗎?”這天晚上,肖九下車找個地方活動著身體,星期二跟在他身邊。趁著四下無人,也無鬼,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人誰監視,星期二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
“像。”肖九笑。
“那你還笑。”
“是陷阱又怎麼樣?我覺得我佔便宜了。”肖九看著星期二,“而且……活人的執念並不比鬼輕。”
星期二走過去,冰涼的手撫摸著肖九的臉頰,並且漸漸向下,摸在了的脖頸上,活人溫暖而充滿活力的脈搏在他的掌心中跳躍,他看著肖九的眼神漸漸竟然有些瘋狂:“現在,你的命在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