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9部分

還愁,無言也自堪惜。

妖嬈意態宜妍暖,爭忍聽寒風蕭瑟。暗銷魂,粉退金殘,恨入修眉誰識?

悽寂青陵舊見,絲絲嫩柔柳,時又飛雪。本是無情,自解翩翾,忘卻去來蹤跡。

當年幸入莊生夢,自不管露紅霜白,且漫誇冷菊夭桃,一任春華秋色。

寫完後,叔姬再吟誦一遍,竟然完全不是動筆前的初衷了。她嘆了一口氣,倒在床上昏昏睡了過去。

午後,夏壽田回來了。他今天在琉璃廠訪到了一幅北魏碑的拓片,進門便徑直向叔姬的房間裡走來,要與她共同欣賞。

房門虛掩著。他推開門,只見叔姬睡在床上,正要退出,一眼瞥見書案上擺著一張詩箋。夏壽田拿起一看,正是叔姬上午所填的《疏影·秋蝶》。看完後心想:叔姬多年不做詩詞,今日所吟,分明比過去更深一層意境,尤其這番“一任春華秋色”的道家真意更是難得。不要冷淡了她的秋興,我來和她一首。

回到自己的房間,當年的詞臣踱步沉吟半個時辰後,也以《疏影》為譜填了一閱《秋蝶》,分別在前後寫上“莊大士吟正”、“天畸道人奉和”等字樣,將它送到叔姬房間的書案上,與前閱《秋蝶》並排放著。

叔姬起床後,想把上午填的詞再修改修改,走到書案邊,立即被夏壽田的和詞所吸引。她又驚又喜,拿起來唸道:

疏闌一角,正晚煙欲起,涼夢初覺。么鳳獨歸,似識空階,多情還近珠箔。

海棠春半初遊冶,直數到銷魂紅藥。料越羅褪盡,金泥不分,秋來重著。

夜夜杜陵雙宿,年時待追憶,風景非昨。只有叢蘆,舞遍荒汀,亂點無人池閣。

玉奴解領繁霜意,定不怨粉寒香薄。縱畫屏誤了牽牛,猶有桂林前約。

不愧為二十年前的蟾宮折桂者,一閨《疏影》珠圓玉潤,音協律美,讀起來滿頰芬芳,叔姬愛不釋手,連誦了兩遍,最後將目光緊緊盯在結尾的那兩句上。

“縱畫屏誤了牽牛,猶有桂林前約”,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說夏郎當年也有那個心思,因為錯過了時機,造成了終生的失誤?而今天仍願赴丹桂之秋約?想到這裡,叔姬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歸德鎮時,夏公子與哥哥從早到晚說的是男兒大事,從沒有一句涉及到兒女私情,與“誤”搭不上界。那麼是現在的追悔?時至今日方才領悟到過去的婚姻是一種“誤”?眼下牽牛雖已早謝,仍有桂子在飄香,他要以秋實來彌補春華之不足?叔姬又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夏郎寄居楊家一年多了,彼此雖融洽,卻從沒有出格的表示。這樣說來,他只是在填詞,在奉和,在詠秋風中的蝴蝶,此外別無深意?

心思細密、才情充沛的叔姬墜入了自己織就的情網之中。她決定測試測試下。

四十出頭的楊莊著意將自己打扮了一番。臉上薄薄地施上一層白粉,再搽一點淺淺的胭脂,塗上口紅。眉毛很好,無須再描了。白皙的耳墜上配上一副素雅的梅花形珍珠耳環,光潔的頭髮上再插一把深紅色的環形牛角梳。再換上一件朱紫色夾衣,披上那襲鑲著孔雀毛的披肩。打扮停當後,叔姬對著穿衣鏡前前後後打量了一番,心裡頗為滿意。除開眼角邊有幾道細細的魚尾紋外,渾身上下,似乎跟二十年前剛出嫁時沒有多大的差別。一股失去多年的自信心頓時湧出。

接下來,她又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書案排得整整齊齊的。整個房間,充溢著一種淡雅和諧寧馨溫暖的氣氛。看著這一切,她心情甚覺愉悅。驀地,她想起了兩件重要的東西,忙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