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勝於我。沒有用的,不是原本就不喜歡讀書嗎?再努力也無法逃出哥哥的影子吧,硬撐著究竟是想要證明什麼呢……放棄吧。死心吧。沒有用的。十二歲的我噙著眼淚轉身跑進房裡。新房子裡的燈很暖,比起鄉下的昏黃來得潔白,也來得刺眼。是的,就是在那樣的燈光裡,我看見小怪物一樣的自己,捋順了根根直立的毛髮,拔去了堅硬銳利的指甲,然後,人模人樣地奔赴一場荒蕪的盛宴。直到現在,我理所當然地長成了一個波瀾不驚的姑娘,即使郵箱裡有幾百封未讀信件,依舊可以心安理得地喝著咖啡,點開其中一封稿件,慢悠悠地讀下去。可可把一沓檔案放在我的面前,然後,迫不及待地對著我的耳朵小聲催促,快說快說快說,你和宮嶼究竟有什麼姦情!我笑,瞎想什麼呢,只比陌生人多打過一次照面。切,你騙鬼呢!可可白了我一眼說,那天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只是打過一次照面那麼簡單。那雙桃花眼看誰都會讓人覺得不簡單吧。我不以為意地說。正說著手機響了,我按下接聽鍵聽見一個好聽的聲音說,雲喜,我是宮嶼。宮嶼?啊……你好,有什麼事嗎?疑問句才出口,可可就以母豹子的敏銳速度嗖的一聲豎起耳朵貼了過來。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旁邊的可可也一起來,人多熱鬧些。我這才意識到他似乎看得見我們,四下環顧後,我把視線移到巨大的玻璃窗外,果然就看見宮嶼筆直地站在樓梯扶手旁,朝我們揮手。正猶豫著,可可已經露出極亢奮的表情,抓起包包扯著我走了出去。這一天的陽光很好,暖暖地照耀著這個城市。原來宮嶼已經和我們公司簽訂了出版合約,老闆特地空出三樓的空間,給他當私人畫室。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宮嶼慵懶地卷著面前的義大利麵笑著說。可可倒吸了一口氣,揮舞著叉子抗議,喂喂喂,宮嶼,你笑成這樣子是什麼意思啊,小心我告你蓄意勾引哦!宮嶼依舊笑容可掬地說,榮幸之至。可可嘆氣,唉,生不逢時啊!我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的萌,我也死而無憾了!我被可可誇張的語氣逗得大笑,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宮嶼的臉龐和神情還真是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小動物啊,就是那種毛茸茸的、眼神溫良的小動物。那頓飯吃得很盡興,人生在世吃一頓如意飯也是一種難得,所以和宮嶼熟悉起來,彷彿就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宮嶼每天中午都會慢條斯理地,從三樓的樓梯一節一節地走下來,穿一件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的上衣??這導致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他是一個色盲,而他的人生就是一個色盲變成大畫家的勵志故事??然後,走到我的辦公桌前,語氣溫和地問我,中午想吃什麼?我一直把它當做一個疑問句,而不是一種委婉的邀請來回答,中午啊,想吃樓下的麻辣燙!在接連吃了一個星期的麻辣燙之後,宮嶼的臉徹底變綠了,是真的很綠的那種綠。對此我挺不以為然,你不愛吃麻辣燙就說嘛,幹嗎擺一張綠色的臭臉給我看。直到那天下午,宮嶼因為連續腹瀉暈倒在畫室裡,我才明白他臉綠的真正原因。因為這件事我差點被可可戳穿了腦門,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教訓我,你說說你,啊?阮雲喜同志,人家好歹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弟,那腸胃的構造能和你這個粗人的腸胃一樣嗎!你倒好,差點用麻辣燙把人給謀殺了!我辯解,我既沒有求他吃,也沒有強迫他……可可用一種看豬頭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吼道,你不知道男人為愛是可以含笑飲砒霜的嗎!你太過分了阮雲喜,仗著人家喜歡你就用麻辣燙玩他的命!她這一吼,鏗鏘文藝,氣壯山河。下班的時候,宮嶼喜歡我的事,已經在全公司廣為流傳、家喻戶曉了。所以說,緋聞的力量是可恥的。作為差點用七碗麻辣燙謀殺了公司頭牌畫手的兇手,我帶著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之心,決定去醫院看看宮嶼。當我拎著果籃走進醫院的時候,醫院的走廊裡靜悄悄的,清淡地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從小我就特別喜歡聞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