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想怎麼樣吧!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
有一突,她的心裡又泛起了強烈的歉疚,但她知道她不可以歉疚,為了她的孩子,她一定要堅持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母親終於認同了她腹中的這個孩子。她逐漸命人送來一些滋補的藥物,調理她的身體。
然而影雪卻不能相信母親就這樣輕易的屈服了,每當有人送來湯藥,她都會悄悄地倒掉。不知為何,她就是有一種感覺,母親並沒有死心,她還是不希望她生下這個孩子。
雖然時間還早,她卻已經開始縫製一些嬰兒的衣物。她不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也不知剛生下來的小孩居然是那麼小的。族中的老婆婆教她做小孩的衣服,她總是很驚訝,真地那麼小嗎?
這樣想著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微笑,是她和水瀾的孩子,無論別人說些什麼,也一定要讓他活下去。
她變得很飢餓,每天都想吃東西,好象肚子裡的小孩是一個永遠吃不飽的小傢伙。婆婆說每個懷孕的女人都是一樣的,飢不擇食,總是吃不夠。
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她就不似最初時的警惕,到底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到底是自己的家。怎麼會想到,母親真地一心想要殺死這個孩子。
那一天,她躲在廚房裡為自己煮一鍋肉湯,煮到一半的時候,不過是稍稍地離開了一下。回來後,一切如常,肉湯還在火上冒著熱氣。
她把肉湯端下來,吃了一些,覺得味道並不是那麼好。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也說不上是哪裡怪。
到了夜裡,忽然便腹痛如絞。
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滿手俱是鮮血。她大驚,只覺得腹中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墜,她的心便涼了。大聲叫侍女,叫了半晌,才有侍女趕過來。
此時她已經痛得死去活來。有什麼東西正從兩腿間滑下去,似乎把她的生命也一起帶了下去。
她卻努力忍耐,不讓自己昏倒。侍女失聲驚呼:“公主,是小產。”
她也顧不得腹疼,兩手在鮮血中摸索,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嬰。她怔怔地看著這個男嬰,是一個正常的嬰兒,不是怪物。
她忽然笑了,不是怪物,只是生出來得太早,才五個多月,就生出來了。
雖然不是怪物,可是孩子還沒長成就夭折了。她想她應該號陶大哭才對,但奇怪的是,她卻只想笑。她的孩子不是怪物,是一個正常的嬰兒。
她抱著孩子下了床,腿間的鮮血還不停地流下來。她一路向著母親的寢宮行去,跌跌撞撞,鮮血一路留下來,在地上拖了一條長長的血跡。她第一次知道她身上原來是有那麼多血的,居然一直流也流不盡。
母親還沒有睡下,正襟危坐,似乎早知道她會來。
她將手中的血嬰送到母親面前,“是個正常的孩子,你看啊!是正常的。”
母親冷冷地掃了她手中的血嬰一眼,“影雪,以後沒有這種多餘的東西,你就可以安心地做摩呼羅迦族的繼承人了。”
她仍然在笑,“是你下的藥嗎?是你殺死了我的兒子。”
母親淡淡地道:“我只是幫助你,你不能和一個異族人生子,不同種族之間的戀情是要受到天遣的。”
影雪笑個不停,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只是覺得好笑。不同種族之間相戀會遭到天遣,可是又關孩子什麼事?若真地有天遣,就來懲罰我吧!
她轉身離開母親的寢宮,為什麼你可以那麼狠心?我是你的女兒,我的孩子是你的外孫,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狠心地殺死他?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寢宮前的花園裡,侍女們噤若寒蟬,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她身上穿著的淡綠色衣服已經變成紅色的了,但好象她的血還沒有流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