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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未必清楚。”這話有潛臺詞,我詫異地抬頭。
“十幾年來,他和蓋亞都合作良好,忽然提出解約,多半是因為你,”林晉修微眯雙眸,靜靜盯著我,“你是不是正在這麼想?”我啞口無言。“只是,他高估了你的承受能力。合同你已經看到了,你真的放得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溫莎公爵只有一個,即便是他,最後也心生悔意。你們的事情,一年兩年之後呢?以一個人的犧牲成全一段戀情,從來沒有善終。”
他忽然變身為戀愛專家,我很不適應。嘴上功夫我一直不如他,不論是調侃還是說正經的事情。最關鍵的是,他說到了點子上。
是啊,怎麼可能有善終?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那些合同就像白色枷鎖一樣纏繞了我,我沒辦法再談下去,也不能和林晉修再待在一個屋簷下。太陽穴一抽一抽,大腦疼得發木。許久後,我茫然站起來,“我回去了。”林晉修伸手蓋住了眼睛,“嗯”了一聲。
走到門口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記得吃飯。”
我心神不寧地回到家裡,時間已經不早了,手機裡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和平常一樣,進門的時候顧持鈞已經做好了晚飯,我心裡有事,一頓飯也吃得食不知味,顧持鈞看上去真是心情大好。
兩個人吃飯還是太寂寞了點,我心裡哽得慌,胃裡全是石頭,基本吃不下什麼。看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我把餐具收拾到廚房,顧持鈞跟在我後面進了廚房,跟我一起打理。
他臉上笑意宛然,就像我們在一起生活這幾個月的每一天,我卻覺得脊背發寒,他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人生已經走到了最關鍵的路口,他絕對不可能不憂心,而我們現在住在一起睡在一起,我居然沒有發現他情緒上的任何異狀,交談中他也從不漏任何口風和蛛絲馬跡。他到底是把跟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當成了什麼?他在我面前一舉一動都是表演?
我終於忍無可忍,“我有事問你。”
顧持鈞頭都沒抬,“什麼?”
我咬著唇,“你準備和電影公司解約?”
他側頭看我一眼,不動聲色,接過我手裡的盤子用乾毛巾擦乾。“嗯,是有這個打算。”
“什麼叫打算?”我幾近抓狂,“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他隨口問:“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你別管,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還瞞著我什麼?”
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只凝神想了一想,又面無表情道:“沈飲言告訴你的?真夠多事。男人要納於言而敏於行,在這個圈子尤其要管住這張嘴。”
我深吸一口氣,“這是我跟他的交情。再說,他以為我已經知道,誰知道我一直被矇在鼓裡。”
顧持鈞放下碟子,“去客廳談。”
我們沉默不語地來到客廳,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雖然告訴自己要鎮定,但肩膀下意識瑟縮著,完全控制不住。
顧持鈞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色,正色道:“許真,不論你從他裡知道了什麼,但我告訴你,和公司解約純粹是我自己的考慮,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而且事情馬上就解決了。”
“不僅僅是錢的事,”我覺得嗓子像有火燒,“更多的……是你的事業。你說過,你很喜歡演員這個職業。”
“也就僅僅是喜歡,”顧持鈞輕輕吻了吻我的髮梢,“迴歸老本行是不錯的選擇。”他說得沒錯,以他的能耐,不會離開了這個圈子就不能過日子。只是賬不能這麼簡單算。
我想,如果他沒有遇到我,他必然還是風光無限的顧持鈞,在電影圈子裡如魚得水,不會面臨這樣無奈的選擇。林晉修一點都沒說錯,兩個人相處,一個人犧牲太多,另一個人會承受不起的。哪怕對方是犧牲得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