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並未收他為弟子,兩人叔侄相稱,他的師父是天痴鍾離雲璣。天痴在江湖闖蕩為期甚暫,天下間知道天痴的人少得可憐。
“那……林兄深藏不露,藝業深如瀚海,不知受業於哪一位高人?”
“藝家自傳。”他盯著白玉如微笑:“白兄呢?”
“抱歉,不能告訴你,免得替師門丟臉。”白玉如也自不轉瞬地盯著他:“我喜歡看你發威時的豪氣,裝傻捱揍的可憐相委實不敢領教。”
“人有時不得不裝傻。”他說,喝光碗中的小米粥:“謝謝你……”
“客氣客氣。要不要再添一碗?”
“不能吃得大多。”他向後一靠:“不是謝你的小米粥,是謝你嚇走石和尚的事。”
“哎呀!你果然是安陽橋頭那位可憐蟲。”白玉如大笑:“嘻嘻!難怪那麼面熟,用話一探你便原形畢露啦!聽說你劫了石和尚不少銀子,是為了那一頓揍?”
“就算是吧,他總不能揍了我一頓而不受懲罰,對不對?白兄到陝西來有何貴幹?小心石和尚那些人向你報復,你最好少露面。”
“來陝西看看世面,他們找不到我的。”
“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幫你對付梁剝皮?抱歉,我對此事毫無興趣。”白玉如一口拒絕。
“哦!我大自私了。”他長嘆一聲:“也許我有點心灰意懶,想拖你下水,真不應該。梁剝皮實力之雄厚。出乎意外地強大,即使多一兩個人對付他,也是在勞心力。哦!我會殘廢嗎?”
“這……也許不會,十天半月以後便可知道了,我的避毒丹加上葛老伯的草藥,我有預感你必能恢復健康。你放心調養,我準備留下來照顧你。”
“謝謝你,白兄。哦!可否請葛老伯前來一趟,申謝忱聊表寸心。”
“我出去看看。”白玉如說,動手收拾碗匙:“葛老伯這人有點怪怪的,不大願意說話,也許是上了年紀吧。老年人而又孤零零,有點怪是不足為異的。”
葛老人已年屆古稀,行動遲緩,似乎有點耳背,右腳也有點不便,似乎不願意說話。
一連三天,白玉如足不出戶,照顧林彥的起居,兩人十分投緣。白玉如估計林彥十天半月起不了床的,但林彥在第二天便可以下床活動手腳了。
這天近午時分,白玉如進房向他說:“林兄,看樣子,你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了,我不能久耽……”
“為了我的事,可把你耽誤了。”他真誠他說:“這幾天多蒙照顧,兄弟銘感五衷,容圖後報。兄弟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不耽誤你了,白兄,咱們能再見嗎?”
“山與山不會碰頭,人與人總會見面的,咱們後會有期,請自珍重。再見。”白玉如抱拳一禮,含笑而別。
葛家的宅院北面,是一片麥地,間或生長著一些小樹叢,三五株果木,小徑向西北延伸,可以到灞橋鎮。
南面,幾乎全是荒野,以往是相當肥沃的良田,由於外逃或他遷的丁戶日多,許多的良田都變成荒野了,野草雜樹叢生。三里外便是丘陵起伏的山區,小山與東面的驪山,形成一連串林深草茂的蔽地。
白玉如易裝出門,衣尾掖在腰帶上,頭髮挽了個道士懶人髻,臉色僵黃,一張小蘆蓆捲住了劍,辭別葛老人奔向灞橋鎮。
裡外的另一棟農舍中,兩個村夫打扮的人正在向農舍主人攀交情。一名青衣人在屋外遠眺,目光落在葛家,看到一身白的白玉如走向漏橋鎮。
次日已牌左右,三名村夫接近了葛家,兩人上前拍門。葛老人正在屋後的小廚煎草藥,匆匆出外拉開柴門,冷淡地問:“諸位有何貴幹?”
“老伯、咱們往南進山,腳下乏了,想向老伯討碗水喝。方便吧?”
“廳裡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