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他心中在咒罵。
“怎麼?”姑娘在他耳邊低聲問。
“等待。”他沉著地說,一面將姑娘解下。
“恐怕……”
“看到這一盞燈籠嗎?”他悄聲說:“就是昨晚我截了一段蠟燭的這一盞。這種大型的細芯牛油燈燭一支可以點八個時辰,所以地雖大,光度卻並不明亮。昨晚我擷取了一半,天老爺保佑,今晚他們也點了這一盞,我想,那傢伙會過來的;燈燭挨不過今夜,會熄的。”
“他會點另一盞。”
“我賭他會好奇前來察看,找出突然熄滅的原因;除非他是個胸無城府粗枝大葉的人。你的劍我要借用,丟了不會心痛吧?”
百毒頭陀擒住白衣修羅,根本沒有機會搜她,也用不著搜,事實上她那時已經是半死人,所以被林彥救走時,佩劍仍在她身上。
“你好像很輕鬆呢。”姑娘說.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些。
“你希望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我緊張,那就輸定了,姑娘。”
“你怎麼老叫我姑娘?”
“咦!你難道不是姑娘?是老太婆嗎?”
“我已經告訴你我叫玉如,我叫你大哥。”
“玉如,玉……如……好吧,王如,希望我勝了這次賭注,你向老天爺禱告吧,還來得及。”
燈籠是掛在四角的。這是說,這一盞燈籠在池角,在房內打坐的人,是無法看到的。而他倆匿伏的穴口,卻恰好對向懸燈的廊柱。
他悄悄拔出姑娘的劍,仔細地察看角度。
“你在打什麼主意?”姑娘問。
“我要和他們來一次豪賭,賭注是他們的老命,和你我的安全。”他泰然地說:“我贏的機會,決定在三個條件:一,那傢伙走來察看,是經過他左面的迴廊而非從右面來;二,劍一彈出的力道和速度是否如意,我的遠勁是頗為驚人的;三,發劍後撲向廂門是否夠快,讓屋內的人來不及發出叫聲,我就贏定了。”
“萬一……”
“沒有萬一,我非贏不可。”他的話堅定有力。
好漫長的等待,他心中不住詛咒:“該死的蠟燭,你還不燒完?你還不燒完……”
穴口的假山石已經完全移開了。
謝謝天,燭光開始吞吐打閃。
“蒼天庇佑我們。”姑娘突然抱住他喃喃祝禱。
坐在廊外的人,雙目完全睜開了,轉瞼注視著燈籠,眼中有困惑的表情。
燭光急閃,一明一暗。
“真有鬼魅!”坐著的人冷笑著自語,緩緩整衣而起。
終於,燭光漸暗,終於熄滅了。
中年人雙手徐張,青袍外漲,大袖和衣裾獵獵有聲,伸出袖口的一雙灰青色怪手,五指不時伸縮舒張。
林彥在手托住白衣修羅的劍,右手反掌抵在劍把的雲頭上,他的冷虹劍擱在身側。
中年人移步了。人有天生的惰性,喜歡抄近路,這人也不例外,果然從左面邁步,一步一頓,頗具威嚴,到了第一個轉角,伸手抓住柱上掛著的那盞不曾點燃的燈籠細察片刻,裡面的半段蠟燭並無異樣。放了燈籠,走上了這面的迴廊,徐徐接近了已熄了的燈籠,先轉入察看同周,然後抓燈籠。
蠟燭已經燒完,如此而已。
中年人心情一懈,衣袍不再擺動,眼中的冷電斂去,怪手也恢復原狀,散去了護體奇功,毫無戒心地將燈籠放回原處。
電光一閃,石破天驚。
同一剎那,林彥以奇速爬出穴外,手腳用了全勁,像逸電流光,飛越三丈荷池,手一搭朱欄,頭前腳後射入廂房,劍下絕情。
“錚!”坐著的人竟然反應超人,抓起身旁的連鞘長劍,架住了他刺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