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絛上一觸,指尖上立刻被劃破了一道小口,顯然這些殘絛也是鋒利異常。她將滴血的指尖放在口中輕輕吸吮著,眉間籠上一絲愁色。
左手觸殘絛而傷,而右手則可硬斷坤風絛,兩隻手實是天差地別。她將右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無論如何努力,她也挑不出這隻手上存在著哪怕是一點瑕疵。畢竟這是虛無去而復返,耗去三天三夜給她改造過的右手,她又怎可能找出一點不好來?自那天之後,虛無就飄然遠去,再也沒有過一絲一毫的音訊。
這隻右手是完美的嗎?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當日虛無將這隻手改造完成後,眼中盡是失望與不滿,然後頹然遠走。這隻手又怎麼可能是完美的?
在虛無心中,有一隻真正完美的右手。那隻右手,根本無從復刻。
她輕嘆一聲,只是想著:“懷素啊懷素,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嶺南的官道破敗曲折,說是官道,實與北方一些年久失修的小路沒什麼區別。這日清晨從官道盡頭處行宋一個高大清雋的身影。他看到路邊有間茶肆,就行進去坐下,望著遠方隱隱青山,不知在想些什麼。茶肆夥計送上茶水點水,他隨手取用,食而不知其味。
沿著這條官道前行不遠就會進入潮州地界。此時從潮州方向行來三騎高頭大馬,馬上三人、有說有笑。遙遙望見這間茶肆時,其中一個略胖的中年男子忽然道:“咦,那邊有個人看來也是修道之人,我們且過去看看是不是道德宗的妖人。”
三人策馬來到茶肆前,那胖大男子一抱拳,大咧咧地道:“這位道友請了!”
茶肆中所坐男子一身黑袍,肌膚如玉,面容秀美有如女子,正是虛無。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遠方,對近在咫尺的三人完全視而不見。
他眼中心中,有的只是那個身著青衣的小妖。
胖大男子吃了個沒趣,面上己隱約有些黑氣,又道:“這位道友姓甚名誰,出自何派,能否通報一下?我等職司在身,要在潮州境內搜捕道德宗妖道。如果道友不肯見告是否與道德宗有關係,那恐怕就要有些麻煩了。嘿嘿,要知在這潮州地界,那道德宗……”
虛無心中正如一團亂麻,耳邊似乎還有一隻蒼蠅不住在“道德宗,道德宗”地叫著,吵得他心煩意亂,不由得怒意上湧,猛然大吼一聲:“去你媽的道德宗!都給我滾!”
那胖大男子驟然吃了一驚,隨後感覺顏面有失,臉早就沉了下來,向居中一位眼皮不抬的道人一指,怒道:“這位如松仙長可是來自於長安真武觀的有道高人!在如松仙長面前,爾也敢如此張狂?快快老實道來,你究竟與道德宗有何干系,否則仙長法寶一出,就怕你神魂皆消……”
虛無眼皮不抬,只以左手向外揮出,好象要趕走這只不住吵鬧的蒼蠅一樣。他指尖上冒出絲絲白霧,急速飛旋著,轉眼間就掠過了馬上三人。胖大男子眼見著這些白霧毫無滯礙地自如松道人體中穿過,然後始終作著垂簾觀心狀的如松真人的身體忽然裂成了十七八塊,散落於地,堆成一堆血泥。
他大嘴一張,一聲驚叫還未出口,就覺得身上各處微微一痛,緊接著眼中一切景物都破碎紛裂,然後暗淡下去。
吵鬧的蒼蠅消失了,虛無心中煩亂反而有增無減。這一切,皆是因為青衣。
初見時,她本如一朵待放奇葩,集天地靈氣於一身。而立於無盡海海心處的那個青衣,則己化成一朵盛放的夜曇,雖然瑰麗無雙,但或許下一刻就會凋零。
以青衣的資質,延壽千年,修成大道實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但怎會在轉眼之間就似已走到了生命盡頭?
怎會是這樣!
虛無只覺得頭痛欲裂,完全想不出答案。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從無盡海出來的,那麼己然盛放的夜曇,有沒有辦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