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有一門好手藝,走遍天下不愁吃。唉!我……要不是我那老伴與兒子和那塊鬼麻田牽死了我……”
熊爺突然走近,笑道:“丁大叔,不替我引見引見你的老鄉親?”
丁大叔趕忙閃在一旁,欠身道:“張兄弟,這位是敝東主熊爺熊慕天。那五位是掌櫃李二爺、總管週五爺、管事吳爺、鄭爺、王爺。”又向眾人說:“這位是本城南郊天星裡的張三,不但是本城的最佳織匠,也是本府數一數二的織花高手。想當年,他的織我的染,在本府不作第二人想,他的老伴也極為高明。”
熊慕天呵呵笑,拱手為禮道:“張師父,久仰久仰。過些天,兄弟再登門拜訪。”
張三畏縮地行禮,在這幾位闊客面前,顯得有點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出來,對方一客氣,他更是慌張得只會拱手作揖。
李二爺笑道:“張兄,等咱們安頓停當,一定前往拜望,日後咱們多親近。”
丁大叔拍拍張三的肩膀,神色肅穆地說:“兄弟,等我的訊息。我先到城裡替東主找地方安頓,以後再談。記住,不可透露我的行蹤。”
第三天,東大街的小柳巷口的右側,三家店號取下了招牌。接著,大興土木改裝門面。
幾乎在同一天,對面鴻泰綢緞莊寧國分店的店夥,不斷地前來打聽。但二人不知其詳,只知是蕪湖來的一位姓熊的財主,買下了這三間店面,鳩工裝修,不知要作何種買賣。
十天後,城河大街南街尾染坊廢墟,換了新主人,新主人姓熊。接著,大批工人開始建造廠房。
又是十天,河下來了二十艘船,運來了數十隻大木櫃,不知內盛何物,僱來大批挑夫,將木相抬至仍在修建的店內。
一個月過去了,店面已修整停當,廠房亦粗具規模,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建的是大廠房而不是棧房。
這天,廠房正屋上樑,吸引了大批頑童和看熱鬧的人。頑童是想檢些上樑時撒下的祭品,大人則想看看熱鬧,探聽修建的是何種廠房。
閒人中,有鴻泰的幾個夥計幫閒。
祭壇上香菸繚繞,供桌上除了三牲之外,另有十大盆糕餅果品,準備用來撒食消災,頑童們就等這些食物。道士們正在跳神,等候陰陽生報時。工人們一切準備停當,興高采烈籌備時辰光臨。
廠房的空地上,擺了十桌酒席,準備上樑畢,大宴所有的工人。鐘鼓齊鳴,唸咒聲此起彼落。
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有人向同伴說:“晦,老四,你說這是什麼廠?”
老四直搖頭,說:“誰知道呢?人家守口如瓶,又沒有看見工具,從何猜起?”
“會不會是染坊?”
“見你的大頭鬼,十九年來,從沒聽說有人敢來開染坊,誰肯吃了豹子心老虎膽,在此地玩命?別廢話啦!”
一旁的一位中年人沉聲說:“看格局,八成兒是開染房,不信咱們打賭一吊錢,外加一隻雞一壺酒,如何?”
不遠處站著一位青衣潑皮,哼了一聲說:“真要開染坊,大概是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諒他也沒有這個膽。”
一個嘴上剛長毛的少年邪氣地說:“水老鼠,人家開的就是染坊。”
“混帳!你敢叫我水老鼠?”潑皮怒不可遏地叫,急衝而上。
少年人怪笑著往人叢中一鑽,溜之大吉。
城內外謠言滿天飛,謠傳紛紛,但工人們不知其詳,主事人像個沒口兒的葫蘆,不透絲毫口風。各種行業都有人猜,但沒有一個人相信是開染坊。
熊慕天來去匆匆,往來於寧國與蕪湖之間,在寧國逗留的時日無多,每次逗留三五日,跑跑衙門並結識當地的名流,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就是不談有關本身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