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船送我到蕪湖?”
“到蕪湖?這……”
“在下必定重謝。”
“可是……”
“將在下送至西大街新開張不久的寧宣綢布莊,感激不盡。”
“咦!你是……”
“我是府城東大街寧宣綢布莊寧國分店的管事,從太平運貨至蕪湖,遇上了水賊。”
“哎呀!你是寧宣綢布莊的管事?好,放心啦!我們送你去蕪湖。”
“千萬不可走漏風聲。”
“放心,一切我們去張羅。”
寧宣綢布莊蕪湖總店的門面,比寧國的店面規模大得多。熊幕天在蕪湖設總店,另一座分店在南京。寧國分店負責收購胚布與成品加工;蕪湖總店負責大江上下沿岸各埠的批發;南京分店則負責行銷。由於熊慕天在南京另有行業,店務也不需東主經常照顧,因此在蕪湖與寧國逗留的時間並不多。但開張伊始,他不得不在此地逗留一些時日,以應付難關。
不是強龍不過江,熊慕天敢在寧國打天下,搶鴻泰的生意,事先當然對鴻泰相當瞭解。
他對鴻泰不擇手段壓榨寧國人的卑鄙手段極感憤慨,這次開設寧宣綢布莊,以打擊鴻泰,一方面是想打破鴻泰的獨佔局面,公平競爭求取合理的利潤。另一方面,是要替寧國被壓榨了十餘年靠織布為生的人,開啟一條生路。與其說他志在謀利,不如說是為主持正義而挺身出頭來得恰當些。
可是,他料錯了對方的實力。由於鴻泰的局面,已撐了二十年,根深蒂固穩如磐石,表面上已看不出多少痕跡。因此,他認為鴻泰只是憑籍官府的庇護,官商勾結壓榨地方共享暴利,並豢養一些打手,收買一些地方痞棍欺壓良善魚肉地方,如此而已。他手下有不少武藝高強的人才,對付那些地痞惡棍應該遊刃有餘。再憑自己的財力,走動官府送些好處,從南京方面弄到幾封京官的手書呈交知府大人,動以利害,還怕官府方面不就範?
他錯了。鴻泰豢養的人,不僅是一些地痞土棍,而是一些江湖上名號響亮的兇魔與江洋大盜。
由於他估錯了對方的實力,未能摸清對方的底,一二兩回合彼此沒吃虧,第三回合終於碰了硬釘子,損失慘重。
他不該操之過急,將收購的價格提高至合理的價錢,高出鴻泰一倍以上,引發了對方無窮殺機。俗語說:若要發,須在窮人頭上壓;他這個生意人竟講仁義,講公平合理,豈不是自掘墳墓?這一來,豈不是等於砸破鴻泰的招牌?江湖上有兩句口頭禪,說的是:破人買賣,如同殺人父母。鴻泰怎受得了?難怪要用激烈的手段來對付他,鴻泰的人不是善男信女。
終於鬧出人命血案了,而且一開始就是二十條人命。
吳清河僥倖逃得性命,令能慕天大感震駭。
他不是個育採取激烈手段的人,震驚之餘,仍理智地按規矩辦事,立即報官。當天,蕪湖縣的公人大批出動,首先搜查鴻泰蕪湖總店的倉庫。
四船贓物不在倉中,早已運走了。吳清河被救,昏迷了一天一夜,儘夠對方將贓物運走。
熊幕天到了寧國府城,隨來的是蕪湖的工人,急報文書連夜呈送府衙。
劫船的地方,到了大批公人,府衙的推官大人親自出馬。
破船撈上岸,也撈上了十六具屍體。
鴻泰寧國分店受到徹底的搜查,可是疑兇蹤跡不見。貨倉中,也沒有贓物,無法入人於罪。
全城騷動,謠言滿天飛。
鴻泰三位東主全來了,不僅一口否認,而且咬定寧宣有意嫁禍,表示要與寧宣官司打到底。
但血案如山,官府自不能怪罪寧宣誣告。最後,行文天下,捉拿殺人大盜任飛。
府衙的文案內,從浙江、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