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受牽連。”
“既然您叫我起了幾分戒心,夫人,”埃爾諾通說,“我這麼做又有什麼可以奇怪呢?請您告訴我,一個女人身穿男裝,闖進城門,到河灘廣場去看一個不幸的人受磔刑。一邊還拼命做些誰也看不懂的手勢,這種事不算出格嗎,您說?”
這位夫人臉色有點發白了,隨後,露出笑容,可以說是用這笑容去掩飾自己的臉色發白。
“最後,還有,那位夫人在找過那麼奇怪的一點樂趣以後。生怕讓人逮住,就像小偷似地逃了,這,難道也是正常的嗎?而那位夫人是德·蒙龐西埃夫人手下的人,德·蒙龐西埃夫人雖說在宮裡不得寵,畢竟還是個有權有勢的公主呀。”
這一回,夫人仍報以微笑,但帶著比較明顯的諷刺的意味。
“您的觀察力不大敏銳,先生,雖說您自命是個觀察家,”她說;“因為,一個人只要稍稍有點常識,那些在您看來撲朔迷離的事,其實立刻就能解釋清楚的。首先,德·蒙龐西埃公爵夫人對德·薩爾賽特先生的命運感到興趣,要知道他說些什麼,招供些什麼。這些招供不論真偽如何,對洛林家族都是影響很大的,公爵夫人這樣做,難道不是很自然的嗎?既然很自然,先生,這位公主難道就不能派一個她絕對信任得過的親信到刑場去,照法庭上的講法,去目擊前前後後的所有細節嗎?嗯?這個親信就是我,公主的心腹人。現在,怎麼樣,難道您認為我能穿著女裝去河灘廣場嗎?難道您,知道我是公爵夫人身邊的親信以後,還以為我能對犯人所受的折磨,對他願意招供而未能如願,都無動於衷嗎?”
“您說得完全有理.夫人,”埃爾諾通鞠躬說,“現在我向您發誓,我祟拜您的機敏和邏輯性,不亞於我崇拜您的美貌。”
“非常感謝,先生。那麼,既然我們彼此相識,而且我們之間的事情也都解釋清楚了,那就請把信給我吧,既然這封信是實有其事而不只是個藉口。”
“這不可能,夫人。”
陌生女人竭力壓住她的怒火。
“不可能?”她重說一遍。
“是的,不可能,因為我對德·馬延公爵先生起過誓,要把這封信交給德·蒙龐西埃公爵夫人本人。”
“您就乾脆說吧,”這位夫人開始剋制不住自己的火氣,嚷了起來,“您就乾脆說,根本沒有這封信;您就說,儘管有您那些像煞有介事的顧慮,這封信卻只是您上這兒來所找的藉口;您就說您想再見見我,總共就只是這麼回事。好吧,先生,您如願以償了,您不僅進來了,不僅見到了我,您還對我說了您崇拜我。”
“在這件事上,跟我其餘的事一樣,夫人,我說的全是實話。”
“嗯,就算是這樣吧,您崇拜我,您想見我,也見到了我,我已經給您提供了一點快樂,來補償一次幫忙。咱們兩清了,再見!”
“遵命,夫人。”埃爾諾通說,“既然您讓我走,我就告退了。”
這一下,這位夫人當真動怒了。
“好呀!”她說;“不過要是說您已經知道我是誰,我卻還不知道您是誰呢。這麼著,您豈不是在佔便宜了?啊!您以為隨便找個藉口,隨便往哪個公爵夫人府裡一鑽——先生,您知道這是德·蒙龐西埃夫人的府邸——說上一句‘我乾的這樁背信棄義的事已經成功了,我要告退了’,就清完事了嗎?先生,這不是一個正派人乾的事吧?”
“我覺得,夫人,”埃爾諾通說,“您非常矛盾地認為這不過是場愛情的騙局,而不肯如我榮幸地告訴過您的那樣,把它看作一樁十二萬分重要的,千真萬確的事情。我不打算反駁您那些冷酷的話,夫人,我要把我可能對您說過的所有那些深情、溫柔的話都忘掉,既然您對我豪無好感。可是我不願負著您加在我身上的不符事實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