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動靜,顯然睡得還挺熟。
朱椿無奈地走近端詳著這個毫無自覺的傢伙。這麼一湊近,便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兩份紙卷,朱椿隨手撿起來翻閱了下。月光昏暗,紙捲上的字跡不是很清晰,但他仍然看清楚了——
“兒臣啟:中都經年乾旱,日前十三弟得一夢兆,東海龍王攜東海之水親臨中都。次日,兒臣攜三位皇弟至皇城東城牆,赫然見倒塌的城牆之下,水流泊泊湧出,此乃父皇勵精圖治、上天庇佑之果。兒臣為感念上天厚德,特攜三位皇弟至城東皇覺寺拜謝,卻見寺廟經久失修,故奏請父皇以東城牆之石,修葺皇覺寺……”
這是代夏子凌草擬的奏摺,看來他琢磨多日,已經想到了城牆坍塌的破解之法。不過……寫成朱桂的夢兆又是何意?朱椿轉念一想,笑了出來。夏子凌,你這傢伙可真狡猾。既然夢是朱桂做的,那麼皇上要覺得此夢好了,此法也可行,便沒什麼;要覺得此法不好,也怪不到朱椿的頭上去,畢竟做夢的人是朱桂。可嘆十三弟與夏子凌無冤無仇,卻要被他拿來做槍使。
將此份紙卷踹入懷中,朱椿又撿起另一份掉落的紙卷。攤開一看,是按照他上次所提修改過的《治蜀十策》。這應當是……第八稿還是第九稿了吧?
這傢伙睡倒在這裡,或許……是累了?這麼想著,朱椿看夏子凌的眼光帶上了他自己未曾察覺的溫柔。
朱椿蹲下身,平視著夏子凌,只見後者頭歪在門框上,險些有口水滴落的危險,簡直毫無睡相可言!然而,從衣襟口露出來的脖頸,肌膚光澤白皙,這麼看了一眼,朱椿忽然想到之前那個荒唐的夢境,忍不住心跳亂了兩拍。
深吸了一口氣,穩住慌亂的情緒,朱椿抬手將夏子凌散在頸側的髮絲撥到腦後。第一次見到這傢伙的時候,他那光著頭的樣子可真醜,沒想到現在烏髮已經沒過肩側了。用一條白玉緞帶束住髮絲的夏子凌,多了幾分書卷氣,居然……還能看。
朱椿的手指越過髮絲,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夏子凌頸間的肌膚上,不知道摸上去是什麼感覺?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此刻的他,不似平時沉著冷靜、高高在上的蜀王,反而更像一個在探索什麼禁忌遊戲的孩童。
然而,指尖剛剛輕觸到肌膚,冰冷的觸感便讓朱椿收斂了不該有的心思。這個傻瓜,冬夜裡睡在外面,果真是想生病不成?飛快地解下身上的披風批到夏子凌身上,朱椿正在糾結是不是要把他叫醒,夏子凌忽然沒有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這麼毫無預兆地看入夏子凌那雙如夜星般黑白分明的眼中,朱椿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一般心跳如擂鼓,有種險些要蹦出來的感覺。他蹭地站起身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又睡在這裡作甚?”
夏子凌跟著站起身來,身上的披風不小心滑落,他撿起來一看,赫然愣住了——這這這……這是蜀王的黃緞繡花龍紋披風!怎麼就披到自己身上了?!這事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他有十個頭都不夠砍的。
驚懼之下,夏子凌也沒細想,這披風除了是朱椿自己披上來的,還能是怎麼來的。趕緊把這東西顫顫巍巍地遞了過去,道:“王爺,我是來與您探討呈皇上閱覽的兩份奏摺。”
夏子凌邊說邊在懷中摸索,奏摺呢?低頭一看,地上也沒有呀?
朱椿不自在地從懷中掏出兩份紙卷,道:“在這裡。”
“……”被拿走了?那蜀王顯然是看過了呀,剛還問自己來幹嘛,豈不是多此一舉。
“進來吧。”
進了屋,蜀王命人沏上一壺薑茶,兩人挑燈對兩份奏摺的內容再次進行商榷。及至子時,才敲定了最終內容。
屋外萬籟靜寂,搖曳的燭火下,朱椿突然看著夏子凌道:“本王決心已定。”
“啊?”他們剛才有討論什麼需要朱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