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他露出詫異的笑容,打量去而復返的旬旬。
旬旬急促喘息著,喉嚨間發出的聲音不知道像哭還是笑。
“周瑞生在哪裡?”
“你回頭找我就為了周瑞生?”池澄嘲弄地說道,“你對他也感興趣?”
旬旬嘶聲道:“你們也太狠了,騙光我媽身上的錢還不夠,居然讓她連房子都押了出去,你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池澄挑眉,彷彿聽不懂她說的話。
“別跟我裝糊塗!把別人玩弄於股掌間讓你很有成就感是嗎?你現在有錢了,周瑞生還不是乖乖變叫你的一條狗,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如果不是你,世界上那麼多傻女人,為什麼他非要找上我媽媽!”
“怎麼,他騙了你媽的錢?”薄冰從葉子上滑落,池澄把手收了回來,一臉意外和同情,“看吧,我早說過他是個王八蛋,你們都不相信。”
旬旬氣得渾身發抖,“你是不是又要說,我媽被騙也是自找的,是她犯賤,我們全家都犯賤?這下你高興了,得意了?”
池澄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寒著一張臉道:“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不過趙旬旬,你多對我有成見沒問題,潑髒水之前好歹要講道理,沒道理也得講證據。你憑什麼認定是我指使周瑞生去騙你家裡人。就算他是我表舅,我又怎麼會知道他和你媽搞在一起?我撮合過他們嗎?你非要找上我,那你也脫不了關係。你不招惹我,你媽又怎麼會認識周瑞生,是你把你家人拖下水,你才是罪魁禍首!”
“是我的錯!”旬旬終於剋制不住流下淚來,“我千錯萬錯就不該相信你,不對,一開始我就不該遇到你!你恨我可以,但是你衝我來啊。把我逼得一無所有也好,身敗名裂也好,我都認了,為什麼連我家裡人都不放過?”
“你哭了?我以為你身體裡不生產眼淚。”池澄驚訝地看著她。
旬旬一步步朝他走近,淚水很快被風吹得乾涸,緊緊地繃在臉上,“你簡單是個變態!我早說過的,越是這樣我越看不起你!因為你可憐,沒人愛你,你媽媽對你一點不在乎,你爸當你是外人,沒人願意和你在一起,除了錢你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揪著那點舊事不放手。你但凡擁有一點點幸福,就不會花那麼多心思,處心積慮去報復一個根本不認識你的人。可惜再折騰你還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丑!”
池澄臉色鐵青,旬旬幾乎可以聽到牙齒摩擦發出的咯咯聲。他扣住旬旬的手腕,將幾乎要戳到他鼻尖的手輕輕按了下去。這副樣子的他讓人心生恐懼,可是旬旬現在什麼都不怕,噴薄的怒火快要把她渾身的血液燒乾,她恨不得這把火也將他變為灰燼。
“行啊,你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再否認也沒什麼意思。是我指使周瑞生又怎麼樣?你現在就報警,去啊,看看有什麼後果?要不你狠狠心,乾脆再上前一步,這樣就一了百了,運氣好的話我們同歸於盡。”他用力將手一帶,旬旬一個趔趄,身體碰到矮樹叢的枝葉,昨晚的雨水夾著冰碴子散落下來,有幾滴濺到她的脖子裡,像劇毒的螞蟻在面板上爬。旬旬驚覺自己憤恨之下間全然把危險拋在腦後,她逼近池澄,指著他痛斥的同時也走到了棧道的外緣。他倆站在一個相對開闊的小平臺上,腳下是叢生的花草,前方的灌木叢擋住了視線,但灌木叢外,山勢陡轉直下,不知道走到哪步會一腳踏空。
旬旬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往後退了兩步。
“害怕了?膽小鬼!你就是太愛惜自己,心裡除了你自己什麼都沒有。你爸是個老騙子,你媽貪心又勢利,把嫁人當做賣身,你是神棍和合法賣淫者的混血兒!他們至少是奔著最起碼的慾望去的,只不過比較直接,你呢,看似無慾無求,其實最自私!我是沒人愛的小丑,哈哈,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