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老夫人參加宮宴的冬衣,和下人炭火的問題便得到了完美的解決。
經此一事,老夫人對謝千嬌是徹底改觀了,不住口地誇她,誇得謝千嬌飄飄然,連走路都帶風。
眼下,一切都已經打點妥當,只待等著宮宴那日就好。
臨近年關,朝廷本來就忙,又出了件驚天震地的大事。
“是那位剛回京的繡衣統領,”裴則玉似乎心有餘悸,“帶著人把富康伯府抄了,現在街上亂得很。”
老夫人也大驚:“那富康伯府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富戶!就這麼給抄了?!”
裴則玉點了點頭:“聽說這位繡衣統領還未回京的時候,就把黔州知府及其黨羽盡數拔除,我還以為是誇張了,沒想到……是確有其事。”
一旁的溫元姝靜靜聽著,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在溫泉山莊遇到的那個男子。
直到聽見有人叫她,她才回過神。
“元姝,將軍府那邊可有什麼訊息嗎?”
溫元姝搖了搖頭:“上次去溫泉山莊的時候,並未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
老夫人直撫胸口:“罷了罷了,這樣的人物,跟煞神也沒兩樣了,咱們還是別打聽了,則玉啊,你可得注意一點,千萬別落了什麼把柄在外頭!”
以前,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覺得裴則玉不求上進,可如今看來,不求上進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
起碼什麼都不做,就不會有把柄,也就不會招惹上這樣的禍事。
裴則玉連連稱是。
因著富康伯府的事兒,京城裡喜慶的氣息不可避免地被沖淡了些,變得十分微妙。
到了年宴這日,眾人還是早早收拾妥當,黃昏時就陸續往宮裡去了。
大殿之上金碧輝煌,帶著皇家獨有的威嚴氣息,哪怕是宴會,也無人敢真正放鬆下來。
眾人行入殿內各自落座,閒聊片刻後,隨著內侍一道拖長尾音的“陛下到”,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迎帝王入殿。
再次坐下,眾人才發現,皇帝身邊多了一人。
那人立在皇帝身側,身高八尺,身軀凜凜,目如寒星,下半張臉覆著一張青面獠牙的白玉面具,身穿一襲玄色錦衣,腰後橫挎一把環首橫刀,左手狀似隨意地搭在銅環上,通身的威勢叫人不敢直視。
看到那人的一瞬,溫元姝眸光微凝。
這人可不就是那晚在溫泉山莊的男子嗎!
那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冷冷地朝她看了過來,目光卻又在觸及她的一瞬,發生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這就是那位剛進京的繡衣統領?”
四周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溫元姝收回目光,強作鎮定地端起桌上的酒杯。
皇帝紅光滿面,心情極好,眾人不得不強自壓下由那位繡衣統領帶來的複雜心緒,強作歡快。
酒過三巡,醉意上湧,溫元姝按了按眉角,跟老夫人打了聲招呼,便去了外頭。
春花拿著斗篷,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頭:“夫人,您別貪涼呀——”
此時,殿外也有不少喝多了出來散步吹風的,只要不走出大殿的範圍,倒也不會有人管。
溫元姝輕車熟路地進了一個偏僻的涼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就坐下了。
春花拿著斗篷在一旁,很是無奈:“夫人,周老先生說了,您不能貪涼受凍!”
“就一會兒,”溫元姝揉著眉心,“沒事。”
一人腰挎橫刀而來,順手從春花手裡取過斗篷,隨意扔到了溫元姝身上,正好把人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地蓋在了裡頭。
溫元姝怔了怔才伸手把斗篷往下壓了壓,把臉露了出來,正好看見那面帶兇獸面具的男人大馬金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