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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十七

魏主任走後,我沒有任何心思工作,好在已是期末,沒過幾天就放假了。我一刻也不想停留,迫不及待地買票回家。

在車上,我呆望著窗外一排排飛過的樹木,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它,瞭解它,它已經消失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只給我無盡的沉思。

回到家的時候已是黃昏,老遠就看到母親在地裡挖豬草。我看著她瘦小的背影,慢慢地靠近她。她蹲在地裡麻利地把挖好的豬草放進揹簍裡,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兒子,她寄託了一生希望和愛的親兒子。

二十幾年來,我第一次這樣默默地注視母親的背影,她是如此的弱小,頭髮也變得有些花白。

“媽!”我聲音有些哽咽。

母親回頭看著我,臉上露出純樸的笑,“山兒回來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我,我,咳咳,我是臨時決定回來的。”我的聲音還是有些哽咽,其實我想說我愛你,但我說不出口,就算說了,估計母親也會感覺驚詫的。“媽,你休息一會,我幫你挖吧。”

“不不,別把你衣服弄髒了。”保護我一生的母親啊,你連我的衣服也要保護麼?我跳進地裡,搶過了母親手裡的鐮刀,蹲下挖豬草。

今天,我搶過了你手裡的鐮刀,希望明天,我能讓你不再拿起鐮刀。

………………。

回到農村老家。我整天都呆在家裡看電視看小說,這不僅因為魏主任離開,我還有些悲傷,還因為出去玩,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躲不過,比如債主催債,還有混得好的同學要找你顯擺。去年寒假高中同學聚了一次會,因為虎子沒回來,大家都覺得有些遺憾。今年虎子終於有時間榮歸故里,所以再聚一次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喂,楊山。聽得出我是誰不?”電話那頭虎子大聲吼道。

“你是?”其實才分開四年,哪兒有聽不出的道理,但混得好的人都希望自己有所改變,不管是社會地位還是生理特徵方面,他都希望別人認為他和以前不同。所以我不能一開始就說“你不就虎子嘛?哪兒聽不出來的?”,這話以前一起唸書的時候能說,而現在,我不能套近乎。所以我猶豫了一下說:

“哦,哦,我聽出來了,你是虎子?聲音變成熟穩重了。”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說這樣的話噁心,虛偽,沒辦法,這是我欠虎子的。

我和虎子有一段誤會,說是故事也行。我和他一塊從小學唸到高中,關係非常要好,至少那時我這麼認為。念高中的時候,我們都是班足球隊的,而且我們的床挨著,所以踢完球后我們就為對方按摩減少疲憊。這種感覺很不錯,大家都是朋友、同學,為對方按摩一下很正常。

後來我考上了師範大學,而虎子落榜了。其實在心裡他仍然是我的虎子,我的同學,我的哥們。楊山自認為還不是那樣勢利的人,何況一破師範大學,用小百靈的話說,讀了有球用。

大一那年寒假,我們聚會了。那時考上大學的算是混得好的吧,至少那時我參加同學聚會時沒有現在這種混的不好怕別人瞧不起的感覺,但虎子有。這些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當初沒注意那麼多,還當大家是以前的同學。

聚會間,由於著涼,我身上感覺不舒服,很想按摩一下,自然就想到了虎子。於是我就請他給我按摩。按摩的時候我還在開玩笑,說著以前的事,按摩完後,虎子說有事要回家了,而且表情有點不自然,怕和我對視。我馬上意識到我犯了一個錯誤,我真沒有因為他沒考上大學而使喚他的意思,找他而不找別人僅僅因為他是我心中的好朋友我的好哥們,並且以前給我按摩過。但我沒辦法解釋,萬一他沒這想法呢?而且越解釋越不清楚,我覺得很無奈,卻無法挽救,只能提醒自己以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