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的話已經傳了過來:“小峰啊,來,見見你吳嬸。”
一位胖胖的五十歲左右婦人,圍著圍腰笑眯眯地走到秦遠峰面前,剛看到就驚呼了一聲:“老秦,這是小峰啊?完全認不出來啊!看看這樣子,簡直就是大廠長啊!”
“小峰啊,小時候看你流著鼻涕滿院子亂跑,現在都這麼俊了。找女朋友沒有啊?你快二十四了吧?沒有嬸嬸幫你介紹個?”正在旁邊刮魚的另一位婦女抬頭笑道。
秦遠峰從善如流地咳了一聲,正要去抓花浮影的手,對方已經離他八丈遠了。
閒聊了一會兒,來到了牛家門前,一個胖胖的福娃剪紙,抱著福字掛在門口,這年代沒那麼多小心眼,鄰居根本沒什麼戒心,牛家大門根本沒關,還能聽到從裡面傳出低低的交談聲。
秦向東臉色嚴肅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儀容,牧司長,行政職務比他高三級以上,更不要說,對方是國家部門的人,自己一個市的局長,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年代的人淳樸,現在的官可是真的人民公僕,偶爾開點小後門,都覺得做了多不光彩的事一樣。局長,還真不是什麼大官,有沒有人記得都是問題。
牧司長親臨秦家,這是給了極大的面子,而且不是找他們,而是找秦遠峰,說知道對方今天回來,也不說什麼事,官小几品的牛家,花家,秦家,只能陪著聊天等秦遠峰迴來。
在秦向東身後的秦遠峰,正在抓花浮影的手,拉著手進去,這就坐實了。花浮影紅著臉,咬著牙,紅潤的嘴唇上都咬出了好幾個牙印子,死死瞪著他,狼爪子伸上來一次打一次。
“你們在幹嘛?”不時聽到後面“啪啪”響的秦向東正要推門,好奇地問。
“沒事……打蚊子。”秦遠峰咳了一聲說道。
秦向東顯然沒心情去追究冬天為什麼有蚊子這種語病,而是幫秦遠峰整了下領帶,推開了門。
剛一推開,秦遠峰就抬了抬眉,心中問候了牧歌無數次,大過年的你來不是添堵嗎!想見我不知道來香港?機票我送你一沓行不行?包吃包住包玩,非要等過年才來?
隨後他徹底地蛋疼了,上次見過的北京電子廠廠長徐德勝,也坐在沙發上。
“小瘋子到了!”大牛坐在凳子上,拿著水果吃得不亦樂乎:“爸,我沒說錯吧!小瘋子現在改頭換面,根本不像人……你打我幹嘛!”
屋子裡詭異地安靜。
秦遠峰是沒想到,自己西裝革履的回來,已經和現在軍裝,棉衣的中國風情太不吻合了。花浮影則是沒在意,香港呆了半年,她認為秦遠峰穿西裝不是正常嗎?牛軍則是完全沒在意,光的都見過,換身衣服就不認識了?
但是,到了自己家裡,就不同了。
大家都是棉衣,毛衣,唯有他穿著一身高檔西裝,筆挺的襯衣,居然顯得格格不入。
看著屋裡的人,他仔細搜尋了一下,馬上對上了號。
左邊的一位面容威嚴,卻帶著笑容的四十六七歲老者,是自幼喪母的牛軍的父親,牛衛東。這年代,名字沒個紅星,衛東,向陽,紅旗之類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人民。牛衛東,花浮影的父親花向陽,母親徐豔秋,還有自己的父親秦向東,母親蘇蓉。
片刻的沉寂,牛衛東首先大笑了起來:“小峰,你兩年不見,現在叔叔都快認不出來了。”
屋子裡本身有些沉悶的氣氛,隨著秦遠峰的回來,整個都開朗了起來。不管他變化再大,來到這間屋,都是他們的晚輩,父母的兒女。
秦遠峰正要說話,不過下一秒,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徐德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跑了過來,緊緊拉住秦遠峰的手:“秦老闆……你終於回來了……請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