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力還是有信心的。然而頭腦簡單的它們恐怕最終敵不過那些狡猾的神祇。僅憑基庫和她自己,能夠震懾住諸神嗎?搶先殺死眾神之王恩里爾也許是唯一的辦法。提亞瑪特重重嘆了口氣,眼前彷彿浮現了那張驚訝、猶豫的臉。一絲不確定的感覺登時遊走到指尖,她握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著。
“出發!”她喊道。
烏沉沉的天穹似乎要向埃利都城墜壓而來。城堡上方已彙集了眾多神祇。在一片躁動不安中唯有馬爾杜克格外鎮定。壓抑肅殺的氣氛並不能影響他一分一毫,他的嘴角甚至露出冷酷的微笑。他的手裡是尖銳的黃金箭——沙馬什慷慨貢獻了他最珍貴的庫存才趕造出這麼一組箭支。眺望著正向埃利都緩緩靠近的、那團密密麻麻的黑點,馬爾杜克血脈賁張,彎弓朝遠處射出了爆裂空氣的一箭。
“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PART4
明媚的陽光裡,他在青翠欲滴的草原上奔跑,前方小女孩在向他招手。遙遙望去,女孩的頭髮就像一叢搖曳飄揚的海藻,泛著深深的綠,在湛藍背景映襯下顯得格外鮮亮。他的心突突直跳,快要從胸腔中蹦出來了。女孩不斷的催促他:“快點,再快點!”她白嫩的小手在空中揮舞,沾滿花香的皓臂引誘了一圈彩蝶。他激動的朝她跑去,眼中只剩下她燦爛的笑容。
“快啊!”銀鈴般甜美的呼喚。
但是他絆了一跤,跌倒了。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孩扶起他。他衝那個面貌清秀的小男孩咧嘴一笑,繼續向女孩奔去。他就可以夠著她了,他就可以夠到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了……
“伊什塔爾,我喜歡你。”
茫茫綠野中,拉特拉克反反覆覆的訴說。
“我真的喜歡你,愛著你啊。”
被他抓住手腕的薩拉窘迫不已。旁邊的安舒貝爾索性把頭埋在雙臂間。而被昏迷者牢牢惦記反覆表白的目標伊什塔爾則扭過頭來,試圖隱藏自己的無奈與尷尬。
沒有地方可躲。這裡是她的力量球,是安舒貝爾協助下她努力造出的安全屏障,它讓他們在深不可測的滾滾鹹水中生存下來。容納在這小小的球形空間裡,連轉個身都很困難,可他們畢竟還活著。即便是傷勢最重的拉特拉克,目前還能發昏說話,真是個奇蹟。
確實,拉特拉克還能活下來就算萬幸了。他遍體鱗傷,後背幾乎露出森森白骨,內臟一多半移了位——薩拉為他治療的場景她簡直不敢回想第二遍。安舒貝爾拍了拍伊什塔爾的肩膀,話被哽在了喉嚨裡。
拉特拉克的手越攥越緊。薩拉擔憂的想,他根本就是套上了一個烙鐵鐐銬。安舒貝爾試了試,企圖幫他把拉特拉克的手掰開,卻給那高溫嚇了一大跳。“這麼燙,他是要燃盡自己的所有力量?”
薩拉搖頭。“我覺得他能挺過去,雖然他一副快要燃燒殆盡的樣子。他內心極度渴望著……生存,還有別的什麼。”
薩拉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伊什塔爾。她努力眨眨眼,儘可能鎮定的說:
“我寧願不知道。我相信他清醒過來後,也會希望我從來就不知道。這類感情並無裨益,不是嗎?”
是的。安舒貝爾早就該明白。他,他們是伊什塔爾的從屬,是她的夥伴。伊什塔爾不會將他們放在愛情的天平上衡量。她有一個丈夫,她也只能有一個丈夫,她永遠不會將愛情的甘露施灑在“夥伴”的身上。
“為什麼要說‘並無裨益’,伊什塔爾。我們敬愛你,服侍你,你為何不能給予拉特拉克一些他渴求的歡愉?”薩拉輕輕問道。
“你覺得他需要,這種施捨得來的愛?”伊什塔爾搖了搖頭,指著昏迷不醒的拉特拉克。“他……仰慕著我,是為了讓我賜予他虛情假意的撫慰?我無法苟同,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