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人頓時尖叫著撤離,卻被瀰漫在空中那股奇怪的力量鉗制了身體,不可動彈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景肅握緊了手中的捆仙神,渾身陡然產生的結界慢慢照亮了前方放出接連不斷叫聲的來源。
遠處的宋宴鬆開長滿了尖銳獠甲的雙手,他懷中的凡人驚恐的瞪大著一雙眼睛看著前方,失去最後的意識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鋪起了一陣的散發著腥味的塵土。
黑色的衣袍,黑色的短髮,早已怒紅的雙眼意外的明亮,就像黑暗中的兩盞小紅燈,幽幽的,讓人不寒而慄。
“景肅殿下,囂原獸呢,殿下你盡然殺了它。”宋宴跨過地上那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徑直走向我們,一句一字的咬著牙問著。
黑色的霧氣從他還染著鮮血的雙手上騰騰上升。
“路倚,你不該這般的自暴自棄。”景肅將揮手,靜止在這場異變的凡人的身上緩緩漲開了一個個藍色透明的小結界,宋宴身上戾氣凝成了黑色蝴蝶被阻擋在結界之外,瘋狂的煽動者翼翅,猛烈的撞擊著。
“囂原獸不是我所殺。”放下了手,景肅淡淡的回答。
“哼,沒想到堂堂天君的兒子竟然也能如此大言不慚,那麼殿下,你腳下囂原的血跡又如何解釋呢?”話畢,宋宴伸出了利爪便衝上前直直的朝景肅攻擊。
景肅手中藍色熒光幻化而成的神禹令劍招架住宋宴的兩隻利爪,淡藍色的氣勁暈散開來,景肅一個反手,在宋宴撲了個空的情況下,全身而退的閃掃了一邊。
宋宴忽然憎惡的抬起臉,我心驚,不好,他這般便是要怨氣都報復到我的身上嗎,立馬我趕緊又開始如章魚扭動般死命的掙扎開來。
宋宴紅了紅眼,沙啞著喉嚨說:“你跟我一樣可憐,我不會再殺你了,若是你死了,誰還會比我更可憐呢?”
宋宴決定不殺我這件事令我很驚喜,但他後面的那句話就令我恨不得上去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什麼叫“誰還會做比我更可憐?”難道洪荒已然不可察覺的歲月裡,我碧央已經悲慘到這個人神共憤的地步了麼?我憤憤的看了他一眼,一溜煙躲在了景肅這把保護傘的身後。
宋宴說完,便看向了一邊挺直了身體的景肅,“景肅,我早已不在是九重天的青龍星君,自從天帝罰我永世輪迴,永不得踏入天宮一步,我便不再是路倚,如今我是魔族的黑煞,你若是執意不放過我,我便不會再顧及往日與你情面而大開殺戒。這凡人的死與我無關,但囂原獸的死,我定要追究到底。”
“那麼,風十三呢?她對你又是何物?”景肅輕問,飄飄的竟然讓我抓不到一絲的重量。
宋宴紅豔的眼一下子閃過一絲黑色,卻如淡化的墨跡,很快又恢復了原狀。“十三便是十三,她該是南極長生大帝尊上仙階品最高的大弟子,不過,我對十三卻是真心真意,殿下對幾人又是真心真意呢?囂原獸乃是巫雪姬上神用精血救活的妖獸,景肅殿下即使不念及雪姬上神對你的這份情意,也如何能下得了手?”
“天規倫理之常,只要有勃之,便是飛灰湮滅也是咎由自取,況且,我不曾動手,即使動手,也是算上你,一起動手。”景肅看著宋宴的眼睛,按捺住仍然在叫囂不停的神禹令劍。
宋宴擰起了眉角,白皙的臉上爬上一朵彼岸的黑色曼陀羅,尖銳的利爪咆哮的刺入景肅剛剛佈置的結界,一下子直取凡人的心,捏碎,鬆開。“景肅,我黑煞這上千年的恩怨定要與你龍族一一算清,哪怕負上這千千萬萬條無辜的性命。”
“囂原不是景肅所殺。”眼看著另一條鮮活的生命也要消失殆盡,我飄在半空中攔住宋宴的利爪,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碧央,快回來。”景肅在我的身後叫喚,卻不知我身上的捆仙繩早已被他收進了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