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讓她回到熟悉的世界,還是留下來和他一起共同面對未知的明天?
“不……”他說了連自己也無法相信的回答。
“我不能讓你回去。”在他尚未理清自身的感覺之前,他不能放走她,就是這樣。
雷黛薇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無法想象他是哪一種怪物,居然以折磨她為樂。但她沒時間表達她的憤怒,因為她看見了另一幕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色。
在這荒無人煙的亞馬遜河流域,竟然出現了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的手裡正拿著吹箭吹向他們!
“小心!”雷黛薇毫不猶豫地撞開時追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守護她所愛的人。
時追地因這突來的撞擊而偏了重心,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穩定下來,差一點就跌倒。
相對之下,雷黛薇就沒有他那麼幸運了。她不但跌倒,而且還中箭,極細的鐵管有如高速射來的針筒,不偏不倚地釘在她赤裸的小腿上,鮮血立刻自傷口湧出。
“我中箭了!”看見自己完美的肌膚上居然釘進了她最恨的東西,雷黛薇忍不住鬼叫。
“老天,我最討厭打針了,而且針頭居然還沒有事先消毒!”她繼續哇哇叫,比方才的飛蠅更惹人煩。
他是著了什麼魔才會想到留住這麻煩的女人?時追地不禁懷疑自己。
“你說,我會不會因此得愛滋病?”猛然想起新聞上的報導,雷黛薇嚇得臉色發白。
“不會,但是你會因此而昏倒。”不但會昏倒,而且還會發高燒、嘔吐,甚至還會有生命的危險。
“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只除了剛才被吹箭射中時稍微痛了一下,其餘還好嘛。
“那很好。”就怕她的好維持不了多久。
“快幫我把小腿上的針拔掉,我最討厭打針了……”咚一聲,雷黛薇果然三秒鐘就昏倒在時追地的懷抱之中。時追地連忙察看她腳上的傷口,且將針頭拔起,細細推究了一番。
這是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原住民特有的吹箭,箭頭上塗有毒液,被這種吹箭擊中的獵物,不出一分鐘便會昏厥倒下,任憑宰割。
很顯然地,這是陰謀。他們駐紮的地方離原住民的居住地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沒有理由遭受攻擊。
但是,來人的確一副原住民打扮,使用的吹箭也是原住民所有,可惜他沒時間追捕逃逸的兇手,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痛……”由雷黛薇嘴裡發出的嚶嚀聲,猛然拉回他的思緒。
小心翼翼抬起她益顯蒼白的小臉,時追地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她這種不用大腦、凡事只憑感覺的個性,實在令他厭惡。可她衝動的表白,卻真實地撼動了他。
我知道你嫌我笨,嫌我不用大腦。但是,笨蛋也有愛人的權利。我喜歡你,對你一見鍾情,難道這也是笑話嗎?為什麼在你眼裡,我顯得如此可笑?
他想起她邊哭邊吼的話,當時他不知道回應,現在仍然一樣。
她不是笑話,他自己才是。他冷淡慣了,也習慣以最不傷腦筋的方式去應付周遭的事務,如果不是身上的血緣使然,他才懶得理會族裡那一堆數也數不完的事。
身為時族的一份子,容不得你說不,這是所有時族人的金科玉律。
是的,他是時族人,而且還是嫡傳,實在沒有資格放任自己去接受一段毫無作用的愛情,能和他談戀愛的物件,必須是對時族有幫助的女人,而他看不出來她對時族能有什麼幫助。
即使如此,你還是心動了。
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時追地決定暫時拋開這個念頭,要煩惱怎麼面對她感情的機會多得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救她的小命。
攔腰抱起雷黛薇,時追地思索著救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