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師說:“你還有什麼可愁的?”
安錦繡又坐在了坐榻上,看著安太師冷道:“因為我不信你。”
安太師氣結。
“潯陽安氏,”安錦繡譏笑了一聲,道:“父親,你怕是連九殿下成皇,將軍替你除去白承澤之後,要如何除去我與將軍以絕後患,這事你已經心裡有謀畫了吧?是三尺白綾,還是鳩毒?你不如現在就跟我說說。”
安太師矢口否認,但對著安錦繡,他矢口否認的底氣不足,想裝言之鑿鑿的樣子,都裝得有失安太師的一貫水準。
“你敢!”安元志在一旁直接拔了刀。
安元志拔刀之後,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直衝安太師的面門,讓太師大人呼吸一滯。
“元志,”安錦繡看向了安元志道:“你就是這樣為人子的?把刀收起來的!”
安元志把刀歸了鞘,但還是逼視著安太師道:“你下面是怎麼打算的?”
安太師看著安錦繡道:“你就這麼確信我會殺你?”
安錦繡輕聲道:“你連太子妃這個嫡女都棄了,我這個女兒又算的了什麼?你知道我與安家不親近,想要新皇依仗母族,我就是你的最大障礙。無用之人你還能讓她苟延殘喘,那攔你滔天權勢之人,你會如何對她?父親,事到如今,你不用再跟我說什麼好聽話了,血脈親情,沾上權勢二字,怕只剩下一個殺字了吧?”
安太師點了點頭,神情也變得狠厲了,看著安錦繡道:“好,你自己說的事到如今,二丫頭,事到如今,你想帶著九殿下離開京城已經不可能了,你想與上官勇再續前緣,那你就只能聽為父的話。”
安錦繡看著安太師冷笑不語。
“我們現在這樣,就是在讓別人有可趁之機,”安太師勸安錦繡道:“大位遲遲不定,天下一定大亂。”
“天下已經亂了,”安錦繡小聲嘆道:“京城昨晚到今晨,已經死了多少人了?”
安太師答不上安錦繡的這句問來。
偏殿裡又沒人說話之時,殿門外傳來了袁義的聲音,說:“主子,吏部尚書黃次山,大理寺卿韋希聖,九門提督江瀟庭帶著朝中三十六位大人在殿外求見娘娘。”
安太師聽了袁義的話後,心下就道不好。
安錦繡卻只是跟袁義道:“請他們進來。”
袁義說:“主子,帶大人們來偏殿?”
安錦繡說:“現在這樣的境況,我只能委屈大人們到偏殿來了。”
袁義應了一聲是後,跑走了。
“你找了韋希聖他們?”安太師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看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指套,跟安太師說道:“父親想一家獨大,也要問朝中眾臣願不願意。”
安元志彎下腰,替安錦繡把指套一一拾起。這些淬銀的指套質地輕且薄,花紋繁複,被安錦繡扔地上之後,有的地方變得彎曲走形。安元志把完好的指套先遞到了安錦繡的手上,剩下的,安元志用手替安錦繡修了起來。
安錦繡看著安元志小聲地嘆了一口氣,道:“壞了就壞了吧,不用管它了。”
安元志卻低頭忙活著,這會兒不做些什麼,他心裡就更難受。
安錦繡伸手撣了撣安元志衣袍上的灰塵,看著已經乾涸在了衣袍上的血跡,安錦繡終於是問了安元志一聲:“有受傷嗎?”
安元志搖了搖頭。
“在雲霄關呢?”安錦繡又問:“受傷了?”
安元志修著指套的手一抖,然後小聲道:“都好了。”
“真的?”
“嗯。”
安太師在一旁聽著姐弟倆的對話,有些恍神,他這才想起,從在三塔寺見到安元志起,他還沒及問過這個小兒子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