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黑點盤旋,想必是飛得極高的大鳥。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即使到了絕境,陳忠仍然有信心,絕不會象如今這樣忐忑的。
卸了戰甲後,他心中仍有些擔心,先去看了看薛庭軒,然後獨自走到帥府。薛庭軒受傷極重,還是昏迷不醒,但醫官說性命無憂,渾身筋絡也沒有傷損,除了多幾個傷疤,不會有什麼大礙。
星楚站在窗前,正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似乎薛庭軒的傷勢一點都不放在她心上。陳忠走到她身後,還不曾說話,星楚象後背長了眼睛一般轉過頭微笑道:“爹,有什麼事麼?”
陳忠走到她身邊,道:“庭軒沒事。他受傷雖重,但沒傷到筋骨。”
星楚手中的筆輕輕抖了抖,道:“沒事就好。”
“你在畫什麼?”
星楚皺起眉頭道:“我在看那個飛行到底什麼地方出毛病了,為什麼老是飛不上去。唉,總是漫無頭緒。”
陳忠嘆了口氣,道:“世上只有一個薛尚書。”發明飛行機的薛尚書被稱為三百年來數一數二的巧手,沒有了他,大概誰也不知道飛行機到底是怎麼做了吧。
星楚道:“可不僅僅只是薛尚書才行,共和軍雖然沒有飛行機,不是也有了飛艇麼?”她又低下頭在紙上勾勾描描,連眉頭都皺了起來。陳忠看著她,心頭又量陣沒來由的疼痛。頓了頓,他低聲道:“那天我去伏擊叛軍的運糧隊,碰到了一個叫鄭司楚的行軍參謀。”
星楚似乎沒在意,道:“你殺了他麼?”
“沒有。”陳忠的聲音一下低了,“我懷疑他是楚帥的弟子。”
星楚猛地抬起頭:“什麼?”雖然別人叫她“楚帥”,但父親此時說的楚帥明顯不是指自己。
陳忠有些憂容,點了點頭道:“他也會交牙十二金槍術。這路槍當年全軍只有楚帥會用,而那個少年用的佩刀居然也是無形刀。當我看到他的樣子時,差點叫起來。”
星楚將筆擱在桌上,喃喃道:“如果他真的是楚帥的弟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陳忠也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星楚,有時我也在想,五德營仍然堅持抵抗,究竟有什麼意義,天下已定,不是隻手可以挽回的,唉。”他性子直率,何況邊上沒外人,心中所想登時直直說了出來。
星楚閉上了眼,似乎也在忍耐著陳忠的話帶給她的一陣暈眩,半晌,才睜開眼道:“爹,別說了,不然我也要不知該怎麼辦。”她看了看外面,又低聲道:“你和曹將軍說過麼?”
“曹聞道定會覺得我是疑神疑鬼,說這些話是攪亂軍心的。只是,那個叫鄭司楚的少年,連神情相貌都有三四分與楚帥相似,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
“爹,不要多想了。”星楚走到陳忠身邊,拉著他的手低聲道。陳忠伸手抹了一下額頭,強笑道:“星楚,你別管這些,就算楚帥在敵軍營中,到了這份上我們也得走下去了。”
星楚怔了怔,忽然搖了搖頭道:“不會,他絕對不會在敵軍營中的,不然敵軍早就讓他前來攻心了。”
當初五德營的戰術號稱心陣合一,除了陣戰天下無敵,對心戰亦極為看重,每次臨戰總要設法找到敵軍弱點採取攻心戰,有兩次甚至是心戰為主,陣戰為輔了,因此陳忠雖不喜用計,對這種手段也看得熟了。想來也是,畢煒不是弱者,如果楚帥真的在火軍團中,只怕敵軍早就以此進行心戰了,而天爐關中的老兵只怕一多半都要喪失鬥志。如此看來,自己的確是有些過慮。他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
星楚放開了父親的手,走到窗前。外面天高雲淡,一碧萬里,無數山巒直入雲霄。在這群山環拱的巨大山谷中,上千個大小湖泊星羅棋佈,那都是高山上的雪水流下來匯聚而成。雖然土壤不甚肥沃,但由於灌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