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帶的。二太子被誅殺,鎮嶽刀賜給了文侯,沒想到這枚鎮嶽玦卻沒有隨同刀一起給他。我遲疑了一下,心知只要接過玉玦,就要站在帝君一方了。文侯對我有大恩,他也說過會把我當兒子一樣看,但我知道這絕對是套話而已,在文侯心目中,我同樣是一件工具。我遲疑了一下,看著他,帝君也看出了我的遲疑,道:“楚休紅,這並不是我給你的,是替你侄子給你的。”
他口中的侄子,自然是從郡主那一方說的,指他的幼子吧。
是她生下的王子。帝君只有三妃,帝后因為容貌不佳,不受寵愛,秦豔春也一直不能懷孕,日後的太子肯定就是她所生的這位王子了。我心如刀絞,晃了晃,幾乎要摔倒。帝君卻又嘆了口氣,道:“朕知道甄卿對你恩重如山,也不該太勉強你。只是,昨日為赦免江妃與路兵部親屬一事,甄卿竟然毫無人臣之禮。為大臣者,跋扈如此,朕只怕將來難以預料,能依靠的,唯有楚卿你了。”他頓了頓,又道:“茵妹當初對我說過,若有這一天,務必要向你說明,她說你定會站在朕這一邊的。”
我心中又是一陣絞痛。如果帝君只是拿些高官厚祿來引誘我,我連聽都不會聽,但他又提起了郡主。如果我的心已被戰火煉成了鐵石,郡主就是一道深深裂痕。我咬了咬牙,終於伸出雙手接過,道:“臣不敢,願為陛下效死,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如果文侯有一天真與帝君反目,以帝君的能力,肯定不會是文侯的對手。我知道自己絕對是選錯了,可是想到文侯對江妃一黨那殘酷的手段,我連想都不敢想一旦帝君被推翻後她的下場。
只是為了報答你,郡主。我在心底暗暗地想著。
帝君微笑道:“我知道你會收下的。妹夫,快回去吧,龍友在外面等急了。”他方才已改口叫我名字,此時才又叫我“妹夫”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急趕我走,又磕了個頭,道:“謝主隆恩。”這才走出門去。
一出門,張龍友正站在門外。他見了我,躬身行了一禮,道:“楚將軍,我送你回去吧。”聽聲音,竟是如釋重負。我一言不發,只是跟著他走到門口。又等一會,聽得門外傳來馬車聲,他拉開門,道:“上車吧。”
上了車,我那件衣服已經摺好放在座位上。我換好衣服,一路上仍是一聲不吭。到了我的住處,張龍友替我開啟車門,微笑道:“楚兄,恭喜。”
我仍然有些不安,見他居然眉開眼笑的,我淡然道:“都是你安排的?”
張龍友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豈敢,我哪有這等權力,只是舉薦你而已。楚兄,說實話,我真怕你出不來。”
如果那時帝君覺得我不能站在他這一邊,只怕我馬上就會被殺吧。只是就算他埋伏下刀斧手,我想我也不會束手待斃的。只是如果真到了這種地步,張龍友便難逃薦舉非人之責了。我嘆了口氣,道:“算了,效命君王,本是軍人的本份。”
他笑了笑,道:“自然,我向帝君說楚兄你素懷忠義,是靠得住的人。”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包,又道:“還有,這裡有兩包藥粉,你回去後馬上用酒將紅藥服下,白藥灑到洗澡水裡,浸半個時辰,等水變黑後換清水再浸半個時辰。”
我接過來,詫道:“這是什麼?”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看看四周,道:“別問了,你照做就是,不然三日後會吐血而亡。”
我大吃一驚,這才恍然大悟。帝君給我喝的那杯酒裡一定下了毒。可是我明明見帝君從自己喝的壺中倒出來的,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毒。能調出這種無色無臭的毒藥的,除了精擅藥石的張龍友,還有什麼人?怪不得是他帶我過去,原來一旦覺得我靠不住,就要殺我滅口了。我有些怔忡,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好半晌,才冷冷道:“那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