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她身旁緊跟著一名小孩,肚子裡是另一個即將出世的嬰孩。羅絲身無分文,沒有做過產前健康檢查。她是貧民窟診所裡一位特別的客人,因為她上過大學,又會說英語。她坐在骯髒、昏暗的診所一隅,一邊等,一邊跟我們訴說幾星期前野狗是如何把她丈夫咬死的。護士終於叫到了她的名字,她躺上摺疊床,醫生幫她檢查,聽診腹部,然後告訴她受了感染,她和胎兒的性命都有危險。醫生幫她登記參加了安全孕產計劃,好讓她得到產前護理及分娩協助。
羅絲就診的這家診所是救援組織聯盟設立的特殊前哨,專為難民婦女提供生育健康護理。她們往往是地球上最孤苦伶仃的人。這個聯盟包括國際救援組織“關懷”(CARE)、“國際救援委員會”(International Rescue mittee),以及艾倫·羅森菲爾德在哥倫比亞大學成立的“孕產婦死亡殘疾防範組織”(AMDD)。這家診所由聯盟的另一個成員運營,即“瑪麗斯特普國際”(Marie Stopes International)——但是後來小布什中斷經費,不再支援瑪麗斯特普和整個聯盟在全世界的運營了,只因為瑪麗斯特普在中國幫助提供墮胎服務。這種行為令人髮指。
由於經費削減,瑪麗斯特普不得不放棄原定幫助索馬利亞及盧安達難民的推廣計劃,關閉肯亞的兩家診所,並解僱了80名醫生護士——正是照顧羅絲的那些醫護人員。該政策斷絕了羅絲健康護理的唯一來源,她成為美國墮胎政治的無數受害者之一。“這些診所針對的是貧民窟中最貧窮、最邊緣的人,”瑪麗斯特普肯亞分部主任西普里安·阿威提(Cyprian Awiti)表示。
這個事件反映出美國外交政策上的“上帝鴻溝”。在制定人口及家庭計劃政策時,宗教扮演特別重大的角色,非宗教的自由派人士和保守的基督徒總是定期宣戰。雙方本意雖好,但是彼此之間皆懷著深沉的猜忌——這樣的嫌隙,恐怕難以促成相容幷蓄的左右派聯盟,否則,在打擊人口販賣和解決悽慘至極的貧窮問題時,效果將大大不同。這些衝突的大戰場,向來與是否資助瑪麗斯特普這類關注墮胎議題的組織有關。
部分受迫於保守的基督徒,共和黨籍的總統(包括老布什和小布什)制定了《全球禁制通令》(Global Gag Rule)。通令規定,任何援外團體只要提供婦女墮胎選擇的諮詢,或是跟墮胎有任何關係,包括使用其他來源的經費從事墮胎相關服務,美國政府都會禁止提供經費。迦納的醫師尤妮斯·布魯克曼·阿彌薩(Eunice Brookman…Amissah)表示,“與法令所宣告的意圖恰恰相反,全球禁制通令反而造成更多的意外懷孕,更多的不安全墮胎,以及更多的婦女死亡。”
保守派主要攻擊的物件之一是聯合國人口基金會,該組織致力於推廣家庭計劃、孕產婦健康護理及新生兒救助。聯合國的機構往往程式繁多,效率欠佳,靈活度及成本效益原則都遠低於私人援助團體。聯合國機構最大的受惠者可能是影印機產業,而非世界最貧困的人——但是聯合國機構還是無法取代的。我們想想尼日津德爾地區的手術室就好,那名醫生拯救了拉瑪多和她的孩子,而那家醫院的裝置就是聯合國人口基金會提供的(詳見第六章)。相反,普魯登斯之所以無法被救活,原因之一可能是聯合國人口基金會在喀麥隆執行的孕產婦健康計劃資源不足,無法支撐她就診的醫院(詳見第七章)。
聯合國人口基金會在1969年成立時,總統尼克松的行政團隊是強力支持者,美國政府是最大的捐助者。但是到了20世紀80年代,美國反墮胎運動人士開始把攻擊目標鎖定聯合國人口基金會。
然而以下模式一再出現:反對墮胎的保守人士雖然出於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