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似乎並不想等沈徹回答,自顧自斟了杯茶飲了,便四處打量起沈徹的房間來。
這屋子他從前太過熟悉,這麼多年過去了,竟也並不陌生。沈徹原本也不是善變的人,這屋子裡的擺設幾年間也從未曾變過。
蕭青彥忙活了一個上午,有些體力不支,伏在桌上撐著頭昏昏欲睡。沈徹見狀道:“我叫盈袖送你回房。”蕭青彥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沈大俠,其實君淮未必會因我而來。”沈徹脊背一僵,回身看著他。
蕭青彥動了動嘴角,卻終是沒笑出來:“你以為把我留在這裡,君淮就會為了我自投羅網麼?”他清亮亮的眼睛看著沈徹,又飛快地將目光移開,“江湖傳聞,不可盡信。這人世間的說話,又有幾分是真的呢。”
自來了沈府,蕭青彥極少這般認真的講話,沈徹聽著,卻又不由得泛起一陣心酸來。蕭青彥自幼時入了花雕樓,孤苦無依,在花雕樓摸爬滾打習武練功,想必見多了生死浮沉爾虞我詐。花雕樓的殺手向來都是拿著最高的奉酬,辦最兇險的差事,蕭青彥進入花雕樓時,也不過幾歲年紀,真是難以想象他經歷了什麼樣的折磨。
君淮是花雕樓第七任樓主,江湖傳言此人好男風,身邊常跟著一個蒙面的青年殺手。而這殺手,正是蕭青彥。
“他待我不薄,”蕭青彥冷哼一聲,“若是為了殺我,倒是說不定會來。”
沈徹看了看他,卻見他莞爾一笑,又道:“不過我喜歡你,便是要我來作餌,我也是心甘情願的。”言語間望著沈徹,眼波流轉,竟讓沈徹心頭一跳。
沈徹定了定神,嘆口氣道:“想必你在那裡受了不少的苦。”
蕭青彥不置可否,只是伸了個懶腰轉身爬上了沈徹的床,笑嘻嘻地道:“不如我今日睡在這裡,若是君淮真來了,你便就地逮了他。”他說罷打了個呵欠,睏倦不已,竟是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徹愣怔地看著他不設防備的模樣,終於有些將他與心思中小時那個頑皮少年身影相重合,可轉念想到花雕樓的斑斑劣跡,卻是心頭一凜。
這不只是沈家的深仇大怨,更是整個江湖翹首以盼的門戶清理,作為年輕一代的翹楚,沈徹的動向一直備受矚目。
如今對付花雕樓已是盤在沈徹心中的一塊巨石,而救下蕭青彥無疑更令外界猜疑,風聲四起。
蕭青彥這一覺睡得不算踏實,半是清醒半是模糊地覺得沈徹似乎在自己身旁坐了許久,可醒來時,屋子空空如也。
抽動嘴角,彎了個好看的弧度。
他自受傷之後,作息總是不大規律,這會兒醒來才看著已經是月上中天。方才要提拉著鞋下地,房門便被推開,沈徹端著一方食盒進來:“估摸著你該是醒了,吃些東西。”
蕭青彥裹著一件袍子坐在床沿,晃著頭看著沈徹進門,笑意盈盈地道:“你特地為我做的麼?”
沈徹不去看他,放下餐盤道:“廚子做的。”
蕭青彥撇撇嘴,伸著脖子向盤子嗅了嗅,眨巴著眼睛笑:“你騙不過我。你做的東西,我一聞便知。”
他說罷也不等沈徹搭話,自顧自地端起粥吃起來。幾味小菜,都是曾在沈府嘗過的。蕭青彥心裡緊了緊,喉頭便覺得有些堵。
兩人各有心事,便相互都不說話,屋子裡一時只有蕭青彥吃東西的聲音,略顯尷尬。
直到他酒足飯飽靠在床頭,沈徹才踟躕著開口:“你在花雕樓,可曾遇到過其他熟人?
蕭青彥開口嘲諷道:“便是有個熟人的人,也至於去花雕樓賣命麼?沈大俠不知人間疾苦,說出去可讓江湖人笑話。”
他這話說出口,方才覺得,看似嘲諷的是沈徹,倒像是實在說了自己的命運。蕭青彥不由得低低笑了笑,忽而又抬眼看向沈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