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個低垂著頭的蘇步欽,像是頹敗的,可又讓他覺得有種不寒而慄的氣息。最終,他把一切歸咎於陰冷的寒風,反倒對那層布條存在的意義更為好奇,“繼續,繼續剝,把那些纏在他身上的白布條給剝下來!”
太子爺意志堅定,自然沒人敢再進諫違了他的意。
冷眼看著面前那隻“繃帶兔”被一層層剝開,太子的嘴角不斷抽搐。他到底每天是有多閒?可以閒到把自己綁成這樣?就算是個娘們,都無需如此潔身自好吧!
半晌後,手下的人大功告成了,太子的表情卻比先前更驚愕了,四周又一次歸於沉寂,驀然響起的清脆聲響變得尤為刺耳。
——啪!
蘇步欽猝然抬頭揮手,看起來只是指尖輕擦過某隻還來不及從他身上移開的爪子,可這“輕擦”製造出的聲響足以洩露出實際威力。喉頭在他白皙光潔的脖間輕顫了下,那雙向來只承載著天真的眸冷冽得有些突然。
只是,誰都沒心思去在意他的轉變。
除了又旦之外,那一雙雙眸子全都聚集在了蘇步欽赤條條的身子上。試問,若是一隻軟弱、沒個性、人人隨意蹂躪的玉兔,被扒光後卻赫然回饋給眾人一道詭譎紋身,以線條來看是隻正弓著身子的黑豹,栩栩如生,獸瞳間彷彿還散發著危險光芒,極為傳神,這種意料之外的衝擊感,讓人怎能不驚訝?
有紋身不奇怪,他若是紋只兔子,太子很能接受。可偏偏是隻性機警、擅蟄伏的豹。
一道道費解又失神的目光,讓蘇步欽眼神一沉,思緒變得有些模糊。他似乎見到了有個明黃色的身影就這麼立在他跟前,負手而立,含著玩味笑容,帶著賞玩之意用視線便碾碎了他的尊嚴。
冷著臉,他抬起手,沒人知道下一刻他原本究竟想做的是什麼,因為有塊板磚不安分地從殿外飛了進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某隻狗腿的腦門,隨即而至的是道怒不可遏的嬌嫩嗓音。
“你若是有種就去把均國皇子的衣裳給扒了,欺負自家皇弟,算什麼男人!”
甩出板磚後,姚蕩拍了拍手上的塵,衝上前攔在了蘇步欽跟前,順手解下身上的大氅塞進他懷裡,不怕死地朝著當朝太子爺叫囂。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教訓我。以為抬著姚家的招牌,本太子就不敢動你是不是?”
“哈,太子爺也需要自己動手?稟告聖上說姚家十三小姐忤逆犯上、意圖謀反,誅了姚家九族,不就得了。”她極為挑釁地往前邁了一步,瞪大雙眼死死逼視著太子,好心地幫他出謀劃策。
“你……”任是目中無人如太子,仍舊知道姚蕩惹得起、姚家卻動不得,若是真這麼做,怕是離改朝換代的日子也不遠了,“好,別說爺以權謀私。這隻兔子就放這兒,你大可以帶他走,但你最好想清楚,領著他跨出這院子,往後在學府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啐。”她不屑地嗤出聲,跨步上前,有些吃力地扶起蘇步欽。
見狀,又旦掙回神,趕緊上前幫忙。
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姚蕩把蘇步欽給帶走了,只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圍觀群眾,外加臉色難看至極的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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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傻子!白痴!被人欺負成這樣都不懂反抗!”
“有權也不懂得用,老天爺讓你投胎到皇家,真是暴殄天物!”
陣陣咬牙切齒的謾罵聲不斷從姚蕩唇間飄出,為了表現出自己的怒其不爭遠不止於此,她還用力地踏著每一步,恨不得把腳下的階梯給蹬穿了。偏偏身旁的男人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她的不爽,竟還能揚起一絲和他身上青紫傷痕全然不符的笑容,他到底是有多習慣這種屈辱至極的生活啊?就哪怕一丁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