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已經涼透了的帕子,沾著藥膏的棉籤輕觸上她的臉頰。
冰涼沁心的感覺讓她神遊歸來,一回眸,直直地對上了蘇步欽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後,她微愣,頭一回享受這種待遇,有個男人竟然親自為她上藥消腫,還是個皇子。受寵若驚的感覺,讓她無波無瀾的心蕩出了漣漪,女兒家燥亂的小心思在蠢蠢欲動,有破土萌芽的趨勢。
幸好,一道響亮的通傳聲及時扼殺了這種要不得的念頭。
“爺,冷小姐來了。”
又旦故意揚高的聲音,打斷了蘇步欽的專注,他停下動作,看了她眼,很快又像未曾被打擾過般,繼續了起來,只是唇張了張,算是給出了些回應,“知道了,領她去廳堂候著……”
“我才不要,王總管說暖爐、手爐都搬來你院子了,廳堂裡冷死了,你想凍死我是不是?”沒等蘇步欽把話說完,一道讓姚蕩覺得有些熟悉的嗓音由遠及近,伴著粗暴地踢門聲,逐漸飄至了耳邊,“十三蕩?!”
來人似乎很詫異她的存在,在她姐妹團裡流傳甚廣的稱呼,讓姚蕩好奇心滿溢,愣愣地轉頭看去,隨之也迎來了不亞於對方的驚愕,“淑雨?”
“你怎麼會在這?”冷淑雨的視線轉了轉,在蘇步欽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瞪大眼繞回了姚蕩身上。
“我才比較想問這個問題呢。”姚蕩狐疑地皺眉,是錯覺嗎?為什麼淑雨的表情活像是在抓姦一樣。
今兒在學府姐妹們提起蘇步欽時,淑雨也有發出不屑嘲笑吧,害她還以為淑雨同大家立場一致,都瞧不起兔相公呢,以至於她只好掩藏掉保護兔相公的念頭,不敢同任何人說,怕姐妹團裡的人也會連帶著瞧不起她。
“我、我……我……”淑雨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下意識地把求救目光飄向了蘇步欽。
好在對方笨雖笨了點,卻很懂她,只是一道眼神而已,先前還不發一言的蘇步欽就接過了話茬,“哦,冷姑娘是聽說太子的行徑,覺得過分,所以想代太子探望我一下。剛好,我就讓她順道帶些衣裳來,好讓你換洗。”
“對吧對吧,連淑雨都覺得太子做得很過分呢。我就知道我們是好姐妹,觀點一定也會很一致。”姚蕩完全不疑有它,像尋獲知音般地拉住淑雨,分享自己的感受。
見狀,冷淑雨鬆了口氣,心不在焉地聽著姚蕩抱怨太子。事實上,若非姚蕩說得夠詳盡,她當真不知道太子今天玩得那麼過火。想著,她偷覷了蘇步欽一眼,原本只是道淡淡的掃視,可當瞧見他凝神小心翼翼地替姚蕩上藥,像是有多心疼她的傷般,指尖的每一個動作都斟酌著力道,她沒能再移開視線,只覺得面前畫面很刺眼,如同本該是她拿捏在手心裡把玩的東西就要易了主。
第五章
針尖懸在冷淑雨的心頭,忽進忽出地扎著她的心。終於,在姚蕩不解風情的話音落下時,她也按捺不住了,接過了蘇步欽手裡的藥膏,揚起溫婉微笑,“我來,你笨手笨腳的,會把十三蕩弄疼。”
“那麻煩你了。”蘇步欽沒有過多的堅持,爽快地把手裡東西交出。支頭托腮,乖乖待在一旁,欣賞起冷淑雨口中“不會弄疼十三蕩”的高階技藝。
“啊,輕點輕點,很痛欸。”幾乎只是片刻,姚蕩就以最有發言權的身份,擠出痛吟。
“你懂什麼,良藥苦口利於病,就是要痛才能消腫。”是非黑白全在淑雨漂亮的唇瓣間翻來覆去。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她愈發加重手間力道,仍舊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細軟嗓音掩蓋了姚蕩的叫喊,“還沒問你呢,怎麼那麼晚還不回家?一會你四哥急了有你受的。”
“四哥去巡視商鋪了。”姚蕩痛得齜牙,分神老老實實地給出回答。
“難怪你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