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園子裡閒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趙南起還在點兵,伊崔這邊的後勤就必須全數準備妥當。褚東垣怎麼看都不覺得這次是“偶遇”,他甚至覺得伊崔在太守府布了眼線,不然園子這麼大,他的右腿又是廢的,怎麼剛剛好在這時候過來,恰好遇上?
面對褚東垣不善的視線,伊崔從容自若,他越過褚東垣,微笑地看了一眼顧朝歌:“顧姑娘要求我每日至少行走半個時辰,我一日也未落過,是不是?”
明明經常不按她的要求來,今天裝得這麼聽話。顧朝歌不滿地腹誹,卻不敢說實話,甚至都不敢看他,莫名地心虛,只訥訥點了點頭:“是這樣。”
她替伊崔說話,讓褚東垣無話可說,只有繼續呵呵一笑:“原來是這樣,那伊兄繼續練著吧,我們師兄妹就不打攪伊兄了。”
“談不上打攪,今日已經走得差不多,正好碰上二位,不妨說說話。左右那邊的事情宋大人在督辦著,也不急於一時。”伊崔微笑,沒有人邀請他,他已自顧自拄拐走到涼亭中來,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顧朝歌本想去扶他一把,但最後並沒有那樣做。
一個圓形石桌,四個石凳,顧朝歌和褚東垣佔據東西相對的兩個,他往南邊的石凳上一坐,視覺上感覺他正好卡在兩個人中間。
“兩位剛剛在聊什麼?”好像渾然不覺人家不歡迎他一樣,伊崔笑著轉頭看向依然站著的顧朝歌,目光在她背在後頭的那隻右手上輕輕掠過,面色不易察覺地扭曲了一下。他的頭微微低著,將角度控制得很好,顧朝歌本來就因他突然出現而心亂,他又著意控制角度,讓她根本沒有發覺他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極度惱怒。
“顧姑娘怎麼不坐?”伊崔溫和地同她說話,顧朝歌卻驀地覺得寒毛直豎,下意識乖乖坐下,心裡想,大蜘蛛怎麼又不高興了,明明她什麼也沒做啊。若說是因為剛剛師兄牽她的事情,那就更不應該了,他、他又不喜歡她……
伊崔看她低頭不語,表情一黯,心道他一來她就這種態度,果然是討厭他吧,嫌他打攪了她和師兄敘話的甜蜜時光。褚東垣猜得不錯,伊崔的確是得了訊息故意來的,揚州城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更遑論一個太守府。如今他一來,生生打斷人家相處的大好氛圍,可是面對顧朝歌的這種反應,他一點勝利的喜悅都沒有,只懊惱自己幹嘛要來。
明明放手不管就好了,褚東垣比他好……好那麼一丁點,腦子雖然差,不過腿腳利索,又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再好不過,他何必操心?
可是,褚東垣過不久就要去帶兵打仗,刀頭舔血的年頭誰敢說自己一定是金剛不壞的不死之身?難道要朝小歌守活寡?而且這個人離開師門那麼多年都不管朝小歌,估計不是個負責任的傢伙。不行,不行,褚東垣絕非良配。
伊崔就這樣在心裡直接越俎代庖,替顧朝歌給褚東垣劃下一把大大的叉,然後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這是為顧朝歌好,不讓她被不合適的男人騙走。
思及此,他又換上那副慣有的微笑:“走到這裡的時候,不巧聽到兩句,二位似乎在聊妙襄公?”
這純熟沒話找話,褚東垣呵呵笑:“是啊,伊兄也知道我們師父?”他著重強調“我們”。
伊崔勾了勾唇,有心賣弄:“知道,顧姑娘早就同我提過他。妙襄公當年以布衣之身被應召入宮,隨時為同時懷孕的溫皇后和秦貴妃候診,不想受到秦貴妃謀害皇后一案的牽連,一代名醫無辜枉死,著實令人惋惜。”
褚東垣微微一愣,震怒中脫口而出:“師父竟是這樣去世的?”
顧朝歌也是一愣:“師兄你……原來不知道?”
褚東垣茫茫然搖頭:“我遠在沿海一帶,怎知道遙遠的帝都發生了這種事情。”
“哦……”顧朝歌的眸子裡浮現出些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