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扶著這幾千年的古棺,喃喃自語。希望現在也像小時候一樣,只要堅持跑出黑暗,他們就會在盡頭迎接著我。
等我擦乾眼淚爬出來以後,鄭國渠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鄭國渠和我藉助那根繩子爬到地面,鄭重等人一擁而上要揍我,被鄭國渠攔住了。在鄭國渠的指揮下,這些人把古墓旁邊的痕跡掃乾淨,跳上附近一輛小貨車匆匆離去。
我看到他們上車的時候還拎了個口袋,裡面裝的估計都是明器。鄭國渠注意到我的眼神,拿起龍紋爵丟給了我:“我不要,你拿著玩吧。”我知道這種國家一級文物他不敢留,就直接收下了。
在車上我問鄭國渠,難道不怕黃煙煙向警察指證他嗎?鄭國渠咧嘴一笑,全不在乎:“有三百多個村民能證明我當時在村子裡打麻將。”他跟黃家鬥了這麼久,卻仍舊逍遙在外,果然是有些手段。
車子大約開了三四十分鐘,終於進了村子。這村子叫鄭別村,遠遠望去就是一處河南的普通農村,村裡大部分都是瓦房,一條柏油路橫貫村中,不知是不是託了鄭國渠搞青銅贗品的福。
進了村子以後,其他人都散去。鄭國渠和鄭重帶著我七拐八轉,來到一處臨山而起的隱秘大院裡。這院裡和尋常農家院不一樣,裡面亂七八糟地堆放著鐵渣礦石,還有些殘缺不全的農具,甚至還有一個半鏽的大鍋爐。看得出來,這是他們造假青銅器的工坊。裡面有幾個工人在埋頭幹活,看到我進來,紛紛露出警惕神色。鄭國渠一揮手,他們才重新低下頭去。
“甭看了,這裡只是個原料加工廠,正式註冊過的。正經地方可不在這兒。”鄭國渠說。
我們進到廠子的辦公室,鄭國渠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後,端起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太久沒倒鬥①,下去轉一圈嗓子裡都是土。”他放下缸子,衝我一伸手:“先把《素鼎錄》拿來。”
“我沒帶在身上,還放在北京家裡。”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派人去取。取回來了,咱們再往下說。”
我搖搖頭:“劉局派了人一直盯著我家,你們的人去了,只會是自投羅網。”
鄭國渠眼神一下變得陰冷起來:“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我指了指自己腦袋:“《素鼎錄》我看得爛熟,都記在這裡了。”鄭國渠思考了一下,一抬下巴,鄭重連忙把那一口袋明器掏出來擺在桌子上。裡面一共是三件,兩件陶壺,一柄斷了柄的龍頭青銅帶勾,像是西漢初年的東西。
“你既然是白字門的,應該能看出這幾樣東西有什麼名堂。”
我只略掃一眼,便笑起來:“什麼名堂不好說,反正你這次運氣可是不怎麼樣。”鄭國渠被我說中了心事,悶悶地哼了一聲,旁邊鄭重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帶勾這東西,是古人用來勾腰帶的。古人衣著有嚴格的講究,只有貴族的衣袍才用得著金屬帶勾,所以青銅帶勾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在一個有青銅帶勾作為陪葬的貴族墓穴裡,他們居然只拿到兩個陶壺,恐怕那個墓穴早已有盜墓賊光顧,把大部分值錢的都捲走了。
我估計,就連那個盜洞,都是老洞。鄭國渠他們動手晚了,只是利用這個通道下去撿個漏而已。
被我說破了尷尬,鄭國渠也無心再盤問。他讓鄭重拿來一疊題頭印著“鄭別村農用機械加工廠”紅字的信箋、一支鋼筆和一瓶墨水:“你就在這裡把《素鼎錄》默寫出來吧。”
“那麼我要的東西呢?”
鄭國渠道:“寫完我自然拿給你。”
我“啪”地把鋼筆擱下:“不行,你現在得拿給我,不然我一個字都不寫。”
我倆對峙了一陣,鄭國渠大概覺得反正我也跑不掉,就退了一步,讓我繼續寫,鄭重在門口看守,然後他自己走了出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