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肉罷了。”郭聖通在行往荊門的馬車上看著身邊諸將笑道,“只是;耿將軍;此時把守荊門的乃是田戎。當年;便是這田戎從奉節順江直下,將岑彭將軍辛苦打下的地盤搶了去。也是他主持修建了那大橋。不知耿將軍可有了想法,要如何應對此人?”
耿弇早已胸有成竹,他捻起身前小几上的一隻果子:“娘娘,陛下請看。”
劉疆窩在郭聖通懷中,聽到耿弇叫他,便往前探了探身子。
只見耿弇將那果子放在几上:“此乃荊門關,田戎賊子在此截江設阻,在長江兩岸築起橋堡,絕了陸路,江上又撒滿浮橋。大船若想要透過,必先將浮橋毀去。若是在秋日,想要毀去浮橋,十分不易。可是如今麼,只需一把火即可!”
劉疆瞪大了眼睛,他或許還聽不懂耿弇嘰裡咕嚕一大堆都說了什麼。
可郭聖通很願意為他解釋,哪怕,他仍是聽不懂。
“陛下可知為何耿將軍說秋日毀浮橋不易?可春日卻十分輕鬆?”她問。
劉疆瞪大了眼看著她。
“因為秋日和春日不一樣,”郭聖通笑道,“秋日吹的是西風,而春日,卻是東風。”
行了,她說到這裡就夠了,剩下東風和西風的區別,則又是鄧禹的事了。
眾將領在看到劉疆臉上濃烈好奇之後,心頭都覺得很快意:畢竟,若是陛下長成後更看重武將,對他們而言也是一件極好的事啊。而且,郭聖通這樣做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讓他們十分放心,這天下,始終是劉氏的天下。郭氏這般悉心教導陛下,日後應當不會如呂后之流意圖染指江山吧。
“弇欲讓臧宮將軍先行一步,於江上先立一水性足夠好的軍士,帶了油紙火種,乘小舟逆江而上,斬斷浮橋,燒之!”耿弇道。
這是九死一生的事,那些燒橋的軍士,一個不小心,便要沉屍江中。
可,戰爭從來都是一件殘酷的事,任何勝利都不可能是沒有代價的。
“將軍所言甚為有理,請將軍自行決斷!”郭聖通做出了決斷,“只是這些軍士,出征前,先讓人記錄下姓名籍貫,若有萬一,我大漢將贍養其父母妻兒。”
耿弇心頭一震,連帶著臧宮等人臉上也都寫滿了感動:“娘娘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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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聖通是在馬車上問那些天子衛們,五日前那個問題的答案的。
離開汧縣之前,他們已然去過了米鋪,看到了市集,終於明白錢是什麼,能做什麼。為了生計,賣兒鬻女之事已然屢見不鮮。這給了這些孩子極大的觸動,是故如今他們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等到郭聖通問時,他們方才怯弱道:“娘娘,我們不知道。”
郭聖通原本就沒有指望,短短几日,他們能想出什麼好的法子來。聞言只是輕輕笑了:“文能定國,武能安邦,農桑能以口糧。我們以三年之前,做一個約定,三年後,你們告訴我,你們未來想要做什麼,如何做。可否?”
“我要做大將軍,”鄧軒慢慢道,“征戰沙場,將壞人都打死。”
“我也要做大將軍!”耿秉立刻道。
“先別急,想做什麼,也要看自己適不適合。”郭聖通道,“三年,三年之後,你們來告訴我,你們的選擇。而在此之前,先用心,好好去看,好好去學。”
她在誘導他們走上一條,與他們的家族所期望或許截然相反的道路。這條路,或許不能給他們所在的家族爭取更多的權利,但,卻可以讓這大漢的未來,更美好一些。
有些事,不能一步而就,卻能在日積月累中,慢慢地潛移默化,慢慢地滴水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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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
雒陽北宮。
劉秀喉嚨裡咕嚕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