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孫女被送去南山,就再沒回過京城。只是偶爾會寫信回去,由慕立成轉交口信,都說在那邊受益匪淺,學的十分好,路途遙遠等得空了再回家。
她覺得很是蹊蹺,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能在外頭一待就是幾年,一點也不想家麼?她生母過世了,好歹還有個父親。暗想了好幾回,莫非是雲羅不曾善待她?可雲羅的脾氣很是溫和善良,對慕平也很好。真對玉瑩不好,慕立成也會說吧。
慕宣哪裡會記得這些,說道:“她也沒做過娘,自己也是晚嫁的,不記得這些也不奇怪,你這做婆婆的提點提點。”
說到這,丁氏又多嘴一句:“這都進門好幾年了還沒動靜,約摸是真懷不了。也不知奉行可會介意。”
“若是介意當初也不會娶了。”
兩人說了會話,慕宣就去領慕長善出去了。丁氏也讓人去請雲羅過來。
慕立成待雲羅一如既往,也從不提及孩子的事。倒是雲羅愧疚,這幾年喝的藥都能堆滿後院,肚子還是沒動靜。因搬離大宅,來往也少了一些,起初還有些不習慣,後來也慣了。她本來就在那無人搭理的地方二十年,又有什麼不習慣的。
聽見婆婆請自己過去,她一瞬有些擔憂:“母親該不會是……”
慕立成知道她擔心什麼,橫豎這些年她擔心的事也就那一件:“母親待人寬和,不會讓你難堪的。”
雲羅安下心來,裝扮好了往大宅去。
到了大宅,問過管家,今日方巧巧和宋氏一同外出燒香去了。進到裡頭,正好碰見阿月出來。阿月對她很是親近,當年落水池中,這嬸嬸一直開導安慰自己,說她也落過水,差點沒了命,可後來想想其他的,離水遠一些,也沒事了。這會見了她,遠遠便喊著“嬸嬸嬸嬸”。
雲羅笑道:“阿月又出去玩麼?”在她心裡,阿月就是個愛玩的姑娘,俏皮的很。
“嗯,有個厲害的琴師來了京城,阿月同侯府的姐姐約好了一起去瞧。”
“可要小心,別讓嬤嬤著急。”雲羅瞧著阿月歡喜離開,也是笑笑。
丁氏在房裡沒走,外頭日光太大,刺的她不舒服。比起這夏日來,她還是更喜歡寒冬。冬日有暖爐還可回溫,夏天卻不能總在房裡擺冰涼快。
雲羅進屋請了安,婆媳倆說了會話,丁氏才道:“玉瑩離家也有四五年了吧。”
突然提及她,雲羅莫名覺得有些心悸:“是啊,今年都十四了。”
“女大不中留,也是到該找婆家的年紀了,晚了,要被人笑話我們留著姑娘不嫁。”丁氏等著她主動說將慕玉瑩接回京城,可等了一會不見她說,倍覺蹊蹺,“為娘有句話想問你。”
雲羅走了會神,忙說道:“您說。”
“你可是……討厭玉瑩?”
雲羅心頭咯噔,當初慕玉瑩推她落水,被塞進馬車時又罵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她是想過要告訴家翁。可慕立成知道後,卻勸住了她,說外人知道這件事,只會說他不會教女兒,子不教,父之過。於他名聲不好,她想著不說也沒什麼,就壓在心頭。
這會突然被問及,一時不知怎的作答。見婆婆目光凜凜,雲羅說道:“並不討厭,只是兒媳不曾做過母親,實在不知怎麼教導,也不懂怎麼給她挑婆家,就怕做錯了,毀她一世。”
丁氏淡笑:“竟是因為顧忌這個,難為你了。你們還未正式分房出去,家事我這做祖母的尚可管,你若不介意,我去替玉瑩挑個好人家。”
“雲羅代玉瑩謝過母親。”
“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客套話。那就同奉行說說,讓他趕緊派人去吧。”
雲羅暗覺無奈,答應下來。回去和丈夫一說,慕立成拿書的手頓時將書握出幾道褶子來,那個女兒……想到她臨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