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同真有可能麼?”
陸澤頓了頓,天下大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男有分,女有歸……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見阿月明眸殷切,他又是遲疑稍許,才開口答道:“會有那一日的。”
阿月笑笑:“嗯,會有那樣一日的。”
荷花盛開滿池,似乎蕭瑟秋日都散不去這滿眼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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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初冬,陰寒,京城颳起了北風。
天色雖不好,卻是慕家請了好幾個有名望的先生算出的大吉之日。
大紅花轎在鑼鼓喧天的簇擁下,領著百抬紅綢纏裹的妝奩如紅色潮水湧向慕家二房。
今日是慕立成迎娶雲羅縣主的日子。
但凡皇親出嫁,還是在天子腳下的皇親,送親就不會寒磣。否則丟的就是皇族的臉。荊南王雖然並非是聖上最得寵信的王爺,雲羅也不過是庶女,但因是續絃,底下已有兩個妾侍,嫁妝也稍顯豐厚——原本那十里紅妝,就是顯示正室威嚴的東西。少了,落人話柄。
阿月不是頭一回參加婚宴,但因是堂親,自然跟其他村裡人成親時的氛圍不同。她沒想到寧如玉那日所猜竟然全都對了,二叔果然娶了雲羅縣主。那……站在大門前同其他宗族孩子一起的她四下看去,堂姐呢?大堂哥就在前頭,但姐姐呢?
母親被休,父親另娶,阿月光是想想就難受。她不知道二嬸被休的緣故是什麼,但反觀之,她不能像堂姐那樣,她要乖乖的,一家人一世一起。
一會鑼鼓聲響至巷子,慕家二房前已是鴉雀無聲,就等著那熱鬧到跟前。
這裡不是慕家大宅,但慕家的宅院要小也小不去哪裡,那巷子還是能容納幾列人馬的。
送親隊伍鬧哄哄進了巷子,一路來到大門前。
待花轎落地,出轎小娘走到前頭過來扯新娘子衣角。連扯三下,眾人就見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出來,邁著小步隨喜娘往前走。只要踏過火盆,便是拜堂了。禮成,二人就是夫妻。
等縣主快進裡頭,阿月才見到直勾勾盯著那的慕玉瑩。慕平都已經要進去了,她卻好似打算藏在這人堆裡不出去。忽然見她瞪大了眼,緊盯一處。阿月順她視線看去,嚇了一跳。那看熱鬧的人中,突然衝出個抱著酒罈子蓬頭垢面的人。
那人出現太突然,眾人愣了片刻,那人已抱緊酒罈,嘩啦往新娘子腦袋上甩飛酒水。可那水碰到衣裳,只見唰唰冒煙,灼的嫁衣穿孔。燙的新娘子驚嚇叫了一聲。
在大門火盆前頭的慕立成見門前已亂,顧不了那麼多,一步跨出,將院落縣主護住。一看那人,還未看清已知道是誰,不就是孔氏。這一眼看的他也是一愣,他早聞孔氏變成瘋子,卻不想竟已瘋成這樣。
下人過來捉她,孔氏將那酒罈往兩人腳下摔去,又是噝噝作響,哭道:“禽獸不如,慕立成你禽獸不如。”
她來來回回重複這話,唯有這四個字能表她憤怒。慕立成休她後過一兩年娶妻她還未想到,但這剛休她沒兩個月,就迫不及待娶妻,聽聞荊南王同他交情也始於半年前。那就是說,他早就想休了自己,另娶富貴。
讓她如何甘心!
阿月看著以前的嬸嬸被揪住頭髮拖走,怕的捂嘴發抖。前不久還跟她說說笑笑的人,卻變成這樣。再看二叔,眼裡散著淡漠,更是可怕。目光尋及慕玉瑩,從這隻能看見她的側面,面部線條緊繃得似要裂開,幽幽寒光,比這初冬冷風更嚇人。
這一看,幾乎要怕的吐了。
親眼看著母親被人拖走,她卻只是冷冷佇立。人若無心,與獸類無異。如今的慕玉瑩,在阿月眼裡就是怪物。
實在不想進這大宅中飲宴,鋪天蓋地的紅色不像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