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同別人飲酒,許是事情解決了吧。只不過,又喝酒又喝酒,實在要不得。
目光收回,外頭橙紅霞光透過車簾漫入,卻是直接透過那烏黑右手,直直照在腿上。方巧巧伸手覆在上頭,沒有變黑的手才染了霞光。她努力入夢找人,可找不到,以這個速度,可能只剩下兩三個月了。
撩開窗簾往外看,古香古色的樓房街道,沒有燈紅酒綠,也不是網路鋪天蓋地。人們手中沒有叫人埋頭玩樂的電子物件,談笑風生,融洽非常。來這裡十餘年,已然習慣,甚至是更喜歡這種日子。
捨不得歸去,雖然那裡才是故土。
回到家中,管家便說道:“方才陸府陸夫人送了請柬來,邀您明日飲茶。請柬已讓下人送入大少奶奶房中。”
方巧巧這回更是確定陸常安出手幫了丈夫,否則怎會壽宴剛完,餘熱未過,程氏就又另外相邀:“待會我回個信,你差人送去。”
進了院子,途徑涼亭,見長子如往常那般在亭中看書,站定看了小半會,就見他揉了三次眉心,分明疲累的很。方巧巧忍不住過去:“長青。”
慕長青見了母親,書依舊拿在手上,笑道:“娘。”
方巧巧微微搖頭:“又不聽話,不是說了幾回,從學堂回來就別看了,它可沒長腳,不會跑的。”
慕長青笑笑,還是沒放下:“唯有多讀書,得了先生誇獎,才不會被人笑話。”
“不對。娘教過你,使人尊敬並非唸書好就行,品行更為重要。”
慕長青放不下心中死結,處處被人壓制的感覺實在糟糕,他的出身已比不過陸澤,課業也比不過,總是屈尊第二,教他不甘。只是他相信,勤能補拙,補個十年,一定能翻身。
方巧巧見他點頭,已將書放在一旁,以為兒子聽入耳了,這才放心。一會阿月回來,見了母親和兄長都在前頭,剛要跑,就被朱嬤嬤板著臉拽住。訕訕縮了腿,小步往那走去。
“娘,大哥。”
慕長青素來疼這小妹,就是有時候太頑皮讓人頭疼,只不過她很是親近自己,自然也疼她:“阿月。”
阿月笑笑,往母親懷裡窩,又道:“那條擰花的紅繩子不見了,孃親見著沒?”
方巧巧想了想:“什麼時候掉的?”
“只記得最後一次玩是去陸家路上,今天想教阿玉玩,卻找不到了。”
“許是丟了,待會讓嬤嬤去擰一條給你。”
阿月倒還是想要那條,就好像孃親後來又做了一隻大熊給她,可她還是喜歡醜醜。用母親的話來說,就是戀舊。努力一想,倒是想到個地方:“該不會又是落在陸哥哥的小船上了吧。”
慕長青一頓:“怎會落在他那裡?”
阿月看著兄長說道:“因為去尋他玩了呀,唔,上回丟了一個布偶在那,有可能紅繩也丟那了。”
慕長青心頭不悅:“你一個姑娘家總私下見別人做什麼,妹妹要記得避嫌。”
方巧巧笑道:“阿月才七歲,你不是有幾家姑娘同你玩的好麼?果真哥哥都會護著妹妹,只是切忌矯枉過正。”
慕長青心頭不舒暢,他最疼的小妹也親近別人去了。
見快到用飯時辰,方巧巧領著阿月回屋放東西洗手,慕長青抱著書先回屋放著。
“娘,改天我去問問陸哥哥可見到我的紅繩子沒。”
方巧巧失聲笑笑:“那玩意兒可連一文錢也不值,阿月去問不怕被笑話嗎?”
阿月奇怪道:“為什麼要笑話我?”
方巧巧牽著她回屋,聽見這話又笑了笑,也對,孩童的世界裡只有重不重要,喜不喜歡,哪裡會有值不值錢的想法。如今的阿月還不需要衡量這些,否則這童年過的就不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