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似乎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好玩兒的遊戲。
一笑之際,正德帝撥馬便走。兩旁侍衛近臣見皇帝上馬,也紛紛上馬。錢彬翻上馬背時斜睨了一眼呂方,目光中既有得色,更有一股森冷的煞氣。呂方卻猛地向前兩步,一把扣住正德帝御馬的轡頭,大叫道:“萬歲,回龍峪去不得!”
這一吼訇然乍作,驚得正德帝和身周近臣都是一凜。那金眼火龍駒一聲驚嘶,前蹄飛縱,正德帝在馬上不由一個趔趄,侍衛慌忙拽住那馬。
“大膽!”正德帝怒喝聲中,已揮起馬鞭劈頭蓋臉地抽在呂方臉上。咫尺天顏,雷霆大作,連錢彬都變了臉色。幾個近臣本待叱喝呂方驚駕,但見了正德帝那陰森蒼白的臉孔,都嚇得作聲不得。
一片冷寂中,呂方卻昂起掛著血痕的臉,依舊嘶聲叫道:“萬歲,回龍峪,去不得!”正德帝冷冷地盯著他,右掌已握住了腰間的佩劍。錢彬等人在旁瞧見,都是心頭暗喜。眾人都知道,這位皇帝平常雖如頑童般嘻笑怒罵,卻也如孩子一樣喜怒善變,當年曾一怒之下,下旨廷杖一百四十六名大臣,當場便打死了十一人。
天子一怒,豈止千刀萬剮?這道理呂方如何不知。四目對視,他看到正德帝那寂寞的眸子變得暴戾起來,一股烈焰隱隱滾動,呂方的身子也突突發顫,心底卻又有一股剛勇之氣騰了起來:“養浩然之氣數載,難道還會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畏縮失措麼?”
胸中豪氣橫亙,再也顧不得什麼了,呂方大睜著滿是血絲的雙眸,仰頭叫道:“萬歲,草民有證據,那證據便在西門鈞身上。昨晚錢彬和西門鈞密謀,錢彬命西門鈞去寧王處送密信……請萬歲下旨,速速查捕西門鈞,搜出那密信,便知詳情!”
彷彿一連串的霹靂從天劈落,一眾近臣全呆愣在那裡。錢彬更是五臟俱震,臉色如紙:“我與西門鈞密議這事機密之極,呂方如何得知?”那晚西門鈞在錢府外的大街上遇到了墨無極,連西衛也不知墨無極曾夜探錢府。此時忽聽呂方在天子身前喝破此事,饒是錢彬恃寵而驕多年,也不禁身子發顫。
“錢彬,”正德帝握劍的五指驀地鬆了,望過來的目光中已微露狐疑之色,“西門鈞呢?”錢彬的身子簌簌一震,垂首道:“萬歲,西門鈞奉命出巡,不在此間。”他大喘了兩口氣,聲音又哽咽起來,“萬歲,這狂生呂方屢次誣衊兒臣……”情急之下,錢彬只得扛起了自己這“皇帝義子”的招牌。“西門鈞不在此間?”正德帝卻冷笑著打斷了他,漫不經心地道,“來人,速去傳西門鈞來此!”兩匹快馬立時如飛而去。
“呂痴,這回你可是將自己的腦袋賭上了,”正德帝似乎忽然間又發現了一個極好玩兒的遊戲,悠然道,“西門鈞若沒有那密信,你可就得……伏法!這賭頭的遊戲,你敢不敢玩?”呂方的身子顫了顫,昂首大叫:“草民甘願賭頭!”正德帝哈哈大笑:“你是朕見過的最敢玩的人。帶上他,走!”幾個近侍都有些糊塗,低聲問:“萬歲,咱這是回京,還是去回龍峪了?”正德帝一鞭子橫抽了過去,冷笑道:“朕還沒盡興,怎地回京,自然是去回龍峪!”錢彬聽了這話,暗自長出了一口氣。
呂方的心中一片淒寒,驀地情急智生,大叫道:“萬歲,眼下西門鈞該在亂雲谷,聽說今日午時,東俠墨無極要在亂雲谷約戰西門鈞。”
“東俠西衛的大戰?”正德帝的眼芒頓時亮了起來,大叫道,“這才真是熱鬧啊!亂雲谷離此多遠的路程?”那“神武幫”的莫道人舉頭看看日色,苦笑道:“亂雲谷離此不足百里,但只怕趕過去,也過了午時。”
正德帝微一沉吟,便揚眉道:“走!這熱鬧不可不看。錯過了,讓他們再打一場!”當下便命眾侍衛將官原地待命,親自帶著錢彬、呂方和莫道人等“神武幫”近臣飛馬便走。
鑽過一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