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做好準備,並且掌握主動,那麼只會被風吹雨打成歷史上的笑話。”
她緩緩回頭,冷漠望向邰之源,手中那杯葡萄酒豔紅似血:“歷史上青年的革命罕有成功,就在於他們思考的過於簡單過於天真過於理想化,做為這場運動領袖的你,雖然同樣年輕,但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邰之源舉起手阻止她的解釋,微笑說道:“不用解釋太多,我比競選本部這四百名工作人員,都更清楚你選擇這個激進方案的真實目的,你還是想趕在杜少卿回來之前,激化當前的局勢,逼那個人出現。”
“但你犯了個錯誤。”邰之源蒼白瘦削的臉上,笑容漸漸斂去,揉著疲憊的眉心緩聲說道。
“你過於高估許樂的影響力或者說能力。無論他戰鬥力有多強大,或者身份多敏感,他終究只是一個人,改變不了大勢,就算他依舊還是當年的那個人,眼看著聯邦陷入混亂悲傷之中,現身我們面前,他又能做些什麼?”
“而且你不要忘記,他終究是帝國人,他是帝國皇帝的兒子,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在帝國那邊是不是享用了親情之類的東西,沒有人知道左天星域君王的寶座會對他有怎樣的改變,但……我們知道他是帝國人,那他就是敵人,你必須明確這點。”
“做為他最好的朋友,你應該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鄒鬱淡然說道。
“除非是真正的石頭,否則任何人都會改變,尤其是他遭受了正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精神衝擊。”
邰之源平靜又堅定地結束這場尚未真正開始的討論,說道:“關於暴力這種東西,雖然無法避免,但一定要控制,一味煽動民眾情緒,挑起階層對立,那我們和當年的麥德林,如今的帕布林又有什麼區別?”
聽到這段話,鄒鬱沉默了很長時間,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已經等於表示了認同。做為沉默行軍運動隱藏在幕後的決策部門主管,她的表態對於這場註定將要改寫歷史的群眾運動有很重要的意義。
“我已經觀察了半年時間,但由於一直沒有深入到抗議前線,所以一直沒有想明白,你究竟是怎樣把街頭田野裡的洶湧洪水,變成現在窗前這種可愛跳躍的溪流。”
她望著窗下極有秩序的遊行隊伍,遠遠看著那些黑色口罩外散發的平靜笑意,蹙著眉尖疑惑問道:“我們都知道,人多了就會出事,數萬人在田野在城市裡行走了這麼長時間,絕對會產生一些難以控制的意外事件,而且熱血的年輕人天然擁有自己的訴求和對領導權的渴望,在這種容易放大欲望的環境下,你怎麼能夠讓他們保持這種服從?”
“以情動人,以理服人,以利誘人。”
邰之源平靜說道:“遊行隊伍裡任何想出頭,想破壞規矩的人,無外乎是想獲得更多的利益,政治或者是經濟,所以每當發現這樣的人,我就提前用錢砸昏他,然後再把他趕走。”
他走到窗邊,指著街道兩側那些正在鼓掌的南科州市民,繼續說道:“事實上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麼遊行隊伍所經之地,往往都能受到市民的歡迎,除了遊行隊伍保持秩序,不破壞他們生活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些市民清楚,沉默行軍一旦成功,帕布林被迫辭職後,他們可以得到很大的一筆收入。”
鄒鬱將紅酒杯放在窗臺上,望著那些揮舞著小旗幟,鼓掌歡呼的圍觀群眾,想到半年前那場震驚聯邦的新聞釋出會,想到身旁虛弱的男子就那樣把晶礦聯合體分了出去,忍不住泛起一絲微嘲的笑容,輕聲喃喃說道:
“這真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收買,你說如果帝國皇帝肯給出足夠的利益,狂熱支援戰爭的民眾會不會忽然集體變身成為和平主義者?”
“內部事務和戰爭不能放在一個平臺上對比思考,不過戰爭的根本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