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另外八個人也在自己車廂裡對著床鋪上熟睡的“另一個我”發呆。
黑影竟是我自己。
等等,那方遙呢?已經跌落裡世界深淵的方遙,遇見的黑影是誰?
監控投射屏前的高速公鹿也好奇這個答案。不,應該說從羅漾他們被帶到深海開始,他已經從掌握劇透的上帝視角變成“全新版本”的懵懂體驗者,之後映在監控屏裡的每一幕都是那麼嶄新,那麼陌生,那麼……大開眼界。
可惜方遙的包廂裡是空的。
高速公鹿盯了半天也沒收穫,悻悻將注意力又放回其他包廂。
燒仙草是最快作出決定的,毫不意外,仍是那句——
“讓羅漾揍你。”
畢竟,這關乎自己的性命,真要改成其他話,很可能未來沒搞定笛謬,還坑了自己。
其他人卻沒辦法這麼痛快。
笛謬為什麼非要送他們回來過去?真希望他們改變歷史,讓方遙不再斷臂,笛謬不再有機會融合,從而回歸成原本的入侵樹?這對笛謬有什麼好處?不合理啊。
怎麼看都更像一個陷阱。
思及此,武笑笑和一匹好人在各自包廂做出了決定——
“別離開那棟房子。”
“一定要克服恐懼。”
不遂笛謬的心,維持現狀,即便沒有改變過去,至少不讓未來變得更糟。
同樣抱持懷疑的夢黃粱、太歲神、ke,深思熟慮後,還是做出了不同選擇——
“不管抽到什麼爛籤都別留守安全屋。”
“所有人一起行動。”
“讓方遙把胳膊保護好。”
相異的忠告,卻是近乎相同的意圖,去入侵樹的人越多越好,最大限度避免方遙陷入險境,失去手臂。
又過了很久,另一包廂裡的勃朗寧才有所行動。他來到床鋪面前,彎腰悄悄湊到熟睡的自己耳邊,聲音輕而果決:“在……之前,殺掉方遙。”
在踏進入侵樹之前,殺掉方遙。
他沒更改忠告,只是新增了時間限定條件。這樣一來,牆後藏著的那四人就不會現身,笛謬也依然還是一棵入侵樹,他們只需要像從前那些無知的旅行者一樣,完成一趟不超綱的列車旅程。
可惜,“入侵樹”三個字在某種詭異的不可抗力下,從口中出來竟含糊得像被吞掉。
勃朗寧皺眉。
列車監控室裡,高速公鹿和旅行者一樣困惑,既然笛謬想讓這些傢伙改變過去,為什麼又要設定不可以說關鍵資訊的條條框框?
可是當“被吞字”的瞬間,後臺能量波動,他才恍然大悟。
那波動的根本不是入侵樹的能量,而是來自那股一直保護著列車考核、讓其不受干擾一遍遍迴圈的未知能量。
是那股力量不允許改變過去,哪怕融合了方遙能量的笛謬已經可以輕輕鬆鬆將旅行者送回列車考核的任意時間點,那力量仍堅守著最後的陣地防線。
只剩於天雷和羅漾了。
後者仍站在窗前,神情斂在眼底,長久的靜默。
前者則早就蹲在床邊,一頓苦思冥想後,彷彿下定決心般,狠狠錘了一下床:“豁出去了——”
這一下沒敲醒沉睡中的另一個於天雷,倒是把高速公鹿嚇一跳,不由自主將注意力投放到他的包廂。
“喂,別睡了,起來聽我說!”光錘床哪夠,於天雷直接上手搖動另一個自己。
高速公鹿驚呆,這也行?
“唔……誰啊……別碰我……”睡夢中的於天雷還真應了聲。
床邊的於天雷大喜過望,立刻語速飛快道:“你聽好了方遙會被時空裂縫吃掉然後留下一條手臂又被外星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