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同意,”哈利說,只不過說了這麼幾個字,就覺得頭蓋骨快要爆炸,“我們隨時都可以調派更多人手,但現在我希望開會的時候不會再有其他人來參加,四個人就夠了。”
哈根一臉愕然。通常命案調查小組會由十幾個人組成,就算是最簡單明瞭的命案也需要這麼多人來辦。
“‘自由思考’的機制在小團體裡發揮得最好。”哈利補上一句。
“自由思考?”哈根衝口而出,“那標準辦案程式呢?追蹤刑事鑑識證據、進行訊問、調查線報呢?還有資料協調呢?這整個……”
哈利舉起一隻手,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話語,“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不想被這些東西淹沒。”
“淹沒?”哈根不可置信地瞪著哈利,“那我應該把這件案子交給會游泳的人來辦。”
哈利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哈根知道現在犯罪特警隊裡,除了哈利·霍勒警監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帶領這類命案的調查工作,而哈利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哈利同樣知道如果這件案子交給克里波刑事調查部,對隊長哈根的聲望而言是莫大的損失,因此他寧可犧牲他毛茸茸的右臂,也不可能將這件案子轉交出去。
哈利嘆了口氣。“一般的命案調查小組都是在持續湧入的線報裡掙扎,試著浮在水面上,這還只是‘一般’命案。現在斬首命案已經登上了報紙頭版……”哈利搖搖頭,“民眾簡直是瘋了,昨晚新聞播出後,我們接到了上百通電話,這裡頭有說話含糊不清的酒鬼打來的,有常見的瘋子打來的,還有一些新花招,像是有人打來說這起命案已經寫在《啟示錄》裡了,諸如此類的。今天到目前為止,我們接到了兩百通電話,等到更多屍體出現,電話會更多。這樣一來,我們可能得撥出二十個人來接電話、查證線報、寫報告,調查小組的組長每天可能得花兩小時親自過濾進來的資料,花兩小時協調,花兩小時召集組員報告最新訊息,回答問題,再花一個半小時編輯可以在記者會上釋出的訊息,記者會又得花四十五分鐘。最糟糕的是……”哈利將兩根食指貼在發疼的下巴肌肉上,沉下了臉,“……在一般命案中,我想這應該叫作妥善利用資源,因為外面總是會有民眾知道些什麼、聽見些什麼或看見些什麼。我們必須煞費苦心把這些資訊拼湊起來,看看它們會不會不可思議地協助我們破案。”
“一點也沒錯,”哈根說,“這就是為什麼……”
“問題是,”哈利繼續說,“這件命案不是那種型別的命案,兇手也不是那種型別的兇手。這傢伙沒跟朋友吐露任何事情,也沒在命案現場附近露臉。沒有人知道有關命案的事,所以這些提供線報的電話對我們沒有幫助,反而只會扯後腿而已。再說,現在我們發現的任何刑事鑑識線索都是兇手故意留下的,為的是要把我們弄糊塗。簡而言之,這是一場完全不同型別的遊戲。”
哈根靠在椅背上,雙手五指指尖相對,沉浸在思緒中。他正在觀察哈利。他像曬太陽取暖的蜥蜴般眨了眨眼,問說:“所以你把這項調查工作看成遊戲?”
哈利點點頭,不明白哈根究竟想說什麼。
“哪一種遊戲?國際象棋嗎?”
“呃,”哈利說,“也許是矇住眼睛下國際象棋。”
哈根點點頭:“所以你設想的這個兇手是典型的連環殺手、冷血殺人魔,他有高超的智商,傾向於找樂子、玩遊戲、尋刺激?”
哈利知道哈根想說什麼了。
“這個兇手正好符合你在FBI研習營學到的連環殺手特徵?正好跟那次你在澳大利亞碰到的一樣?這個兇手……”隊長咂了咂嘴,彷彿正在品嚐這些字句,“……基本上足以和有你這種背景的人匹敵?”
哈利嘆了口氣:“長官,我不是從這個角度來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