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拉夫妥的名字就會出現在媒體上,”艾斯本說,“我認識《卑爾根時報》和《卑爾根日報》的人。”
“不對,”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TV2夜間新聞今天晚上就會播報這則命案新聞,他們不只會指名道姓,還會提到命案現場的細節以及命案跟雪人的關聯。”
眾人紛紛回頭。卡翠娜·布萊特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但看在哈利眼裡,卡翠娜的臉色已不像她駕船離開芬島時那樣蒼白。當時卡翠娜先行離去,留下他獨自等待卑爾根警方來到。
“你認識TV2的人?”艾斯本問,斜嘴而笑。
“不是,”卡翠娜說著,坐了下來,“我知道卑爾根警署的運作方式。”
“你跑哪裡去了,布萊特?”哈根問道,“你離開了好幾個小時。”
卡翠娜瞥了哈利一眼,哈利對她非常輕地點了點頭,清了清喉嚨:“布萊特去辦幾件我交代的事。”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了,說來聽聽,布萊特。”
“這不必拿出來討論。”哈利說。
“我只是好奇而已。”哈根執意道。
媽的,你這位紙上談兵先生、準時先生、簡報先生,哈利心想,你就不能放過她嗎?難道你看不出這個女人的心情還沒平復嗎?你自己看照片時不也臉色發白?她就算是跑回家拋開一切小睡一下,那又怎樣?現在她不是回來了嗎?你應該拍拍她肩膀才對,而不是當著同事的面羞辱她。這些話大聲且清楚地流過哈利腦際,他試著和哈根目光相對,用眼神告訴他。
“怎麼樣,布萊特?”
“我去查了幾件事。”卡翠娜抬起下巴說。
“原來如此,比如說……?”
“比如說當萊拉·奧森遇害以及歐妮·黑德蘭和拉夫妥失蹤的時候,費列森還在唸醫學院。”
“這有關聯嗎?”總警司問。
“有關聯,”卡翠娜說,“因為他念的是卑爾根大學。”
K1會議室陷入靜默。
“醫學院學生?”總警司望向哈利。
“為什麼不可能?”哈利說,“後來他選擇整形外科,他說他喜歡雕塑別人的容貌。”
“我查過他當實習醫生受訓和後來工作的地方,”卡翠娜說,“這些地方不符合據信已喪生在雪人手下的女性的失蹤地點,不過年輕的醫生時常會到處旅行、參加會議或短期外派。”
“可惜孔恩那傢伙不讓我們訊問費列森。”麥努斯說。
“沒關係,”哈利說,“我們會逮捕費列森的。”
“用什麼罪名?”哈根說,“因為他在卑爾根念過書嗎?”
“因為他企圖和未成年兒童進行性交易。”
“有什麼證據?”總警司問。
“我們有證人:萊昂旅館的老闆。我們也有照片證明費列森去過萊昂旅館。”
“我很不想潑冷水,”艾斯本說,“可是我知道萊昂旅館那個老闆,他絕對不可能出面指認的。這個罪名沒辦法成立,最後你一定得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釋放他。”
“我知道,”哈利說,看了看錶,計算駕車到比格迪半島需要多久時間,“一個人在二十四小時內可以供出來的事可是多到令人意外。”
哈利又按了一次門鈴,覺得眼前這個情境彷彿兒時暑假:大家都出去玩了,只有他一個人被留在奧普索鄉。當他站在愛斯坦家門口或其他人家門口按門鈴時,心裡總是盼望奇蹟出現:有人在家,他們沒去哈爾登市找祖母,或去頌恩鎮的小屋,或去丹麥露營。他再度按下門鈴,直到他知道可能性只剩下一種:崔斯可。他和愛斯坦從不跟崔斯可玩,但崔斯可依然陰魂不散纏著他們,等候他們改變心意,暫時接受他,讓他脫離受冷落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