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
“走吧。”他說,手剛握上車門門把,手機就響了起來,“哪位?”
手機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興奮,但仍以簡短扼要的句子彙報。哈利在對方的一長串報告聲中只說了兩聲“嗯”,一聲驚訝的“什麼?”還有一句“什麼時候?”
對方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打電話給重案指揮室,”哈利說,“請他們派附近兩輛警車到賀福路,叫他們不要開警笛,還有叫他們停在住宅區的兩端……什麼?……因為裡面有個小男孩,我們不要把菲利普搞得更緊張好嗎?”
對方顯然說好。
“是侯勒姆打來的。”哈利倚向卡翠娜,開啟置物櫃,翻尋了一會兒,找出一副手銬,“他的手下在卡米拉·羅西斯家車庫裡的車上發現好幾枚指紋,拿去跟涉案人士比對。”
哈利從點火裝置上拔下一串鑰匙,彎下腰從座椅下方拿出一個金屬箱,將鑰匙插進金屬箱的鎖頭,開啟箱子,拿出一把黑色的短管史密斯威森左輪手槍:“風擋玻璃上的一枚指紋比對吻合。”
卡翠娜的嘴唇做出無聲的“哦”,朝黃色大宅側過了頭,面帶詢問的表情。
“對,”哈利回答說,“就是菲利普·貝克教授的指紋。”
他看見卡翠娜睜大眼睛,但聲音跟往常一樣冷靜,“我有預感我很快就會按下刪除鍵了。”
“也許吧。”哈利說,推開左輪手槍的旋轉彈筒,檢視裡頭是否裝滿子彈。
“不可能有兩個男人都用這種手法綁架女人。”她把頭側過來又側過去,彷彿在為拳擊比賽做暖身運動。
“很合理的假設。”
“我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
哈利看著她,心想自己怎麼沒跟她一樣興奮?逮捕犯人的那種亢奮感跑哪裡去了?是不是因為他知道亢奮感很快就會被來得太遲的空虛感取代,最後他只能像消防隊員那樣翻看廢墟?是的,但不盡然如此,而是另有原因,現在他感覺到了:因為他心中有個問號。指紋和史多羅商場的監視影像在法庭上一定可以作為如山鐵證,可是這些證據來得太容易了,真兇不是這種人,他不會犯下這種平庸的錯誤。菲利普不是那個在雪人頂端擺上希薇亞頭顱的人,不是那個將拉夫妥警探塞進冰箱的人,不是那個寫信給哈利的人,信中寫道:你應自問:“誰堆了雪人?”
“我們該怎麼做?”卡翠娜問,“自己逮捕他?”
哈利從她口氣中聽不出這句話是不是問句。
“我們先在這裡等待,”哈利,“等支援人手就位,再去按門鈴。”
“如果他不在家呢?”
“他在家。”
“哦?你怎麼……?”
“你看客廳的窗戶,仔細看。”
她望向那扇窗戶,只見大型觀景窗內白光閃動。他看見她明白了,那是電視發出的光線。
他們在靜默中等待。四周一片寧靜。一隻烏鴉發出一陣尖銳叫聲後,一切又回覆寧靜。哈利的手機響起。
支援警力已經就位。
哈利簡明扼要地對警察下達命令,他不想看見任何制服警察出現,除非他們接到命令或聽見槍聲或叫聲。
“把手機切換到靜音。”卡翠娜在哈利掛上電話之後說。
他微微一笑,照她的話做,偷偷瞄了她一眼,想起那扇冰箱門開啟時她臉上的表情。現在她臉上並未出現恐懼或緊張,只有專注。他將手機放進夾克口袋,聽見手機撞到手槍發出鏗的一聲。
他們下車,穿過馬路,開啟柵欄門。溼潤的小石子貪婪地吸著他們的鞋底。哈利的眼睛緊盯那扇大窗,檢視是否有影子出現,或有任何東西朝白色牆壁移動。
他們來到門口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