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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只見木圍牆旁的老樺樹下站著穆罕默德和薩爾瑪,他們睜著帶有稚氣和恐懼的大眼睛,無言地看著眼前這位鄰居。他們手上拿著乾枯的樹枝,看起來可以作為雪人優雅的手臂,但薩爾瑪出於驚嚇,已不小心將樹枝折成兩半。

“我們……的雪人。”穆罕默德結巴地說。

哈利將左輪手槍放回外套口袋,閉上雙眼,暗暗咒罵自己,吞了口口水,命令自己的腦子讓手放開槍托。然後他張開眼睛,看見薩爾瑪的褐色眼珠裡已盈滿淚水。

“抱歉,”哈利低聲說,“我再幫你們堆一個。”

“我要回家。”薩爾瑪低低地、口齒不清地說。

穆罕默德牽起小妹的手,陪她走回家,遠遠避開哈利。

哈利感覺著握在手中的槍托。他以為那個咔嗒聲是擊錘拉起的聲音,但顯然他判斷錯誤;這階段的擊發程式是不會發出聲音的。他聽見的是擊錘回到原位的聲音、子彈未被擊發的聲音、活著的聲音。他又拔出佩槍,指向地面,扣動扳機。擊錘並未移動,直到他將扳機壓到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心想子彈就要發射時,擊錘才升了起來。他放開扳機,擊錘回到原位,發出金屬咔嗒聲。就是這個聲音。於是他明白,曾有人將扳機扣到那麼後面的位置,使得擊錘升起,準備擊發。

哈利抬頭往二樓他家的窗戶望去,只見窗戶裡黑魆魆的,這時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不在時,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艾瑞克·羅西斯無精打采地瞪著辦公室窗外,陷入沉思,想著他對碧蒂那雙褐色眼眸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知道得那麼少;想著他得知碧蒂曾和其他男人上床,比起得知她失蹤甚至可能死亡的訊息還令他難過;想著他寧願卡米拉死在殺人犯手下,都比在這種情況下失去她來得好。但艾瑞克想的大部分是他一定愛過卡米拉,而且依然愛著她。他打過電話給她父母,但他們也沒有她的訊息。也許她跑去住在奧斯陸西區的女性友人家了,雖然他只耳聞過這些女性友人而從未見過。

他看著傍晚的幽暗逐漸籠罩格魯谷,黑暗越來越濃,逐漸抹去事物的輪廓。今天的公事都已辦完,但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棟太大、太空洞的房子裡,現在還不想。他身後的壁櫥裡有個箱子,裡頭放著各式烈酒,他稱之為福利品,是從他們搬過的各類酒櫃裡搜刮來的。可是壁櫥裡沒有攪拌器。他在咖啡杯裡倒了些金酒,啜飲一小口,這時桌上電話響起。他認出來電號碼上的法國國碼,這個號碼不在申訴名單上,於是他接起電話。

他一聽呼吸聲就知道是妻子打來的,雖然她連一句話都沒說。

“你在哪裡?”他問道。

“你說呢?”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

“你是在哪裡打電話的?”

“凱絲比。”

凱絲比是一家餐館,距離他們在法國的別墅大約三公里。

“卡米拉,警察在找你。”

“是嗎?”

她聽起來像是在涼椅上打瞌睡,感覺百無聊賴,正在激起感興趣的心情,語氣禮貌、疏離、冷淡,正是她多年前在布明賀區的陽臺上讓他一見傾心的那種態度。

“我……”他開口說,卻又打住。他又能說什麼呢?

“我覺得我應該在我們的律師打電話給你之前,先知會你一聲。”她說。

“我們的律師?”

“我家族的律師,”她說,“他恐怕是這類律師中的佼佼者。他會直接將財產分成兩半。我們要房子,而且一定會到手,我也不會隱瞞我要賣掉它。”

這還用說,他心想。

“五天後我就會回家,我想到時候你應該已經搬出去了。”

“這個通知也太突然了吧。”

“你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