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好歹是位列兵備,如果將軍不約束貴屬,本官定飛奏於朝,彈劾將軍。”
以兵備的身份彈劾上去,當然不會奈何到張守仁的皮毛,不過被有名有勝有事實依據的地方官員彈劾,以現在明軍的軍紀,朝中人想當然的就會以為是浮山營跋扈不守軍紀騷擾地方,這個名聲傳出去實在是太冤枉了。
張守仁舉掌止住暴跳的諸將,問道:“此事估且算了,那麼洛陽是否有糧補給?”
“沒有!”
王胤昌斷然道:“本城尚且缺糧,哪有糧補給你們。”
“督師大人之命也不當回事了?”張守仁冷笑道:“洛陽就沒有需要客兵的時候?”
王胤昌也是冷笑:“督師之命也要看各地的情形,我洛陽城高而堅固,幾年前高迎祥帶十幾萬兵圍攻城池,激戰旬月而不得下,將軍虛言恐嚇,當我洛陽城是紙糊的麼?”
此語一出,洛陽城上下皆是叫好,此時從王府出來一個太監,尖著嗓門宣揚王諭:“亂兵鬧事,著由該副總兵即刻將所部帶出,不得擅自入城以致滋擾地方,若再有此類情事,著兵備拿捕下來重重治罪!”
聽聞此言,王胤昌等十分得意,冷笑著看向張守仁。
無奈之下張守仁只能接旨,此事與福王府有關,王旨發出有名,這是不能抗拒的。
“對了,張將軍,王爺說你勤勞王事也十分辛苦,這兩匹綢緞和一百兩銀子是賞你的……”
宣旨之後,這太監又叫人拿出兩匹綢緞來,看著倒是上等貨色,不過落滿了灰,抬起來時似乎都快折斷了,兩錠銀子也是遍佈灰斑,成色十分惡劣。
張守仁無奈之下只能接了,還得叩謝王恩。
“沒事就趕緊走吧,王爺雖然沒說,不過客兵在側他老人家心中不安……”
“是,上覆福王殿下,吾等現在就出城,明早就離境了。”
張守仁無奈之下,只能屁滾尿流的滾出城去,身後是一片鬨笑聲。
沿途流民還是跟出來不少,一直尾隨到城門外頭。
眼看情形十分悽慘,無奈之下,張守仁只得叫人從營中搬出五十石精糧,再配一百五十石粗糧,就在南關一帶放賑。
此訊一出,幾千流民蜂擁而至,跪下黑壓壓一片,讚頌之聲不絕於耳。但在他們身後,還是有源源不斷的流民擁出來,怕不有過萬人在後頭。
“多設粥棚,不叫擠死了人,嗯,糧食再搬一百石出來吧。”
軍中存糧尚有近萬石,眼前情形又太過於悽慘,張守仁也只能咬牙又多出了一百石。這一次洛陽之行,十分狼狽,不僅沒要到糧食,自己反賠累出去三百石。第二天一早,張守仁便是下令全營開拔,迅速離開了。
在浮山身後,留下了幾萬失望的饑民,並且有十幾二十萬的饑民在聞訊趕來。
後來訊息傳來,黃河南北洛陽附近所有州府都有流民趕往洛陽,張守仁在洛陽放賑的餘波一直到幾個月後才消散,弄的洛陽官員無比頭疼,也是給張守仁額外帶來不少罵聲。在張守仁離開不久,幾封彈劾他擅自賑濟災民,邀買人心的奏疏就是飛馳入奏,送往北京去了。
至於在百姓嘴裡和心裡的口碑,自是另外一回事了。
……
……
十月二十一日,襄陽城中,督師白虎堂內。
“回稟督師,平賊將軍突然風寒,病臥於床無法起身,末將奉命前來,還望督師大人恕罪。”
白虎堂是一座五楹七開間的大堂,足可容納百人以上於其中議事,在十月初楊嗣昌召開過一次會議,隔了半個多月後再次召開會議,這一次剛剛接了平賊將軍印信的左良玉並沒有過來,而是派了一個加參將銜的叫馬寶遊擊過來,其不恭之態,自是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