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卻又被釘在原地,半步不敢上前,怕攪得陳年連這裡也不願意待,再換地方。
就這麼隔著一段距離悄悄看著。
視線裡,那道背影卻還是越走越遠,漸漸模糊。
等幾乎要看不到,周烈心口莫名的慌,想要抓住什麼,不自主的邁出了腳步。
大概是走的有些急。
臨近宿舍,陳年像是察覺什麼,忽然回頭。
周烈頓了一下,一閃身,躲到了就近的樹後。
陳年看了兩秒什麼都沒看見,回了宿舍。
背影徹底消失。
周烈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幾秒後,他手錘在樹幹,自嘲一笑。
活了十六年,他向來肆意妄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現在到了陳年名下,卻徹底栽了,連露個面說句話都沒膽量。
真他媽慫。
真他媽……不像他。
宿舍樓裡的燈陸陸續續的熄了,周烈折身往回走,走了一截,在女生宿舍外,迎面碰上一個女生。
衣服穿著鬆鬆垮垮,褲腳裁短,露出腳踝,扎高馬尾,嘴裡好像含著棒棒糖,臉頰鼓起一團,一根白色的棍露外面。
周烈隨意掃了一眼。
倒不是覺得這姑娘有多好看什麼的,只是有點兒意外,這麼晚了,別人都睡下了,還有人在這兒溜達。
就一眼,他擦著身從女生邊上經過。
下一秒,袖口卻被人扯住。
周烈被迫頓住腳步,蹙眉看向女生。
女生咬著棒棒糖朝他露出個笑:「喂,你哪個班的?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就這事。
周烈不耐甩開,沒接話,繼續往外走。
女生又追過來,拿出手機,倒退著跟他說話:「我叫寧溪,加個微信認識一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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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見著了卻硬是沒搭上句話,倒被一個不認識的姑娘搭了兩句話,回去的心情說不上好壞。
梁芝竟還在等著,見他回來,習慣了似的,也不多問,只說:「廚房還有飯,吃點嗎?」
中午那碗炸醬麵後還沒吃過東西,周烈點頭。
梁芝端出來。
周烈幾口扒拉完一碗米飯兩盤菜,上樓。
梁芝在後面叮囑:「以後晚上儘量早點回。」
周烈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回房洗了個澡就倒床上了。
他其實不大做夢。
以前老是夢到小時候,夢到周成林,夢到劉淑萍,後來再長大一點,住進趙帥家,就少了。
今晚卻做了個夢。
大概是下午沒跟陳年搭上話心底覺得遺憾,夢裡搭上了。
他跟了陳年一路,陳年在宿舍門口突然回頭,把他抓了個正著。
他愣著還沒說話,陳年先開了口,冷著臉問他:「你又來做什麼?」
語氣嫌惡又不耐煩。
他放褲兜裡的手攥成拳,梗著脖子裝瀟灑:「你管我,我來看看。」
「周烈,是你要我滾的,我滾了,你還想怎麼?」陳年的臉色比月光還要涼:「要我再轉學?還是滾出北市,又或者滾到國外?」
話裡帶刺,句句直刺人心,周烈手背爆出青筋,在夢裡都覺得被刺的喘不上氣,上前死死抓住了陳年:「你敢走試試!」
陳年也抓住他,兩人在附中的男生宿舍樓門前打成一團。
幾點光濺在眼皮上,周烈生生被刺的睜開眼。
盯著眼前的空氣看了好一會兒,才從夢裡清醒過來。
邊上的鬧鈴陡然響起,一遍一遍吵的人腦袋疼。
周烈按了下太陽穴,一邊慶幸著昨天沒跟陳年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