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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在一起的整段時間內,他氣都不吭一聲。那時天氣熱個半死,我又被旅行折騰得疲累之至。”

喬治出於禮貌而非飢餓,開始動動食物,在舊話重提前,勉強吃了幾口東西,“好了,”他喃喃說道:“這樣廚子沒有理由生氣了。事實是,我對傑斯曼先生有種先入為主的偏見,任何人都有偏見,我則對搞無線電的人特別如此。就我的經驗所覺他們全是令人厭煩的人,是很差的外勤人員,而且過度緊張,工作時便極不可信任。在我看來,傑斯曼不過是其中之一。或許我是在找把事情隨便解決的藉口……”他猶豫了一下,“以便我可以不必那樣小心謹慎地對待他,如今回想起來,我是該小心謹慎的。”他的口氣突然堅強了一些。“雖然我確信根本用不著找什麼藉口。”他說。

皮特聽到這裡,自喬治那蒼白的嘴唇所形成的鬼一般的笑容中,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憤怒。“見他的鬼。”

皮特不解地等待著。

“我也記起了,幾當時我想才短短七天,他似乎已很快就適應了監獄的生活。他的面板上有白色的灰塵,而且他沒有流汗,我卻汗如雨下。我說出我那一年已經說過數十次的話,不過他顯然已不能以我方情報員的身分潛回蘇聯工作了。‘你可以選擇。這完會是你自己的事情,與別人毫不相干。投入西方,我們可以給你過相當舒適的生活。在審問之後,當然你必須合作才行,然後我們可以幫你重新開始,一個新的名字,隱居,及一筆相當數目的金錢。由另一方面說來,你也可以回國去,但我想他們會把你槍斃,或送入集中營。上個月他們把拜柯失、舒爾及穆瑞諾送了進去。現在,你何不把你的真實姓名告訴我呢?’諸如此類的話。然後我又在椅子上坐好,擦去汗水,等待他說:‘好的,謝謝你。’但是他一語不發。只是僵硬地坐在出故障的大電扇下,用他那雙棕色而且相當愉快的眼睛望著我,雙手擺在他的身前。那雙手非常粗糙,我記得當時我曾想一定要問他曾在哪裡做過那麼多苦工。他把手——象這樣——放在桌上,手掌朝上,手指微彎,似乎仍被手銬銬住一樣。”

那個男孩以為喬治這個姿勢是想要叫些什麼,又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使得喬治再度向他保證一切都非常的好,尤其酒更絕妙異常——他真想不出這種酒是產在哪裡的,直到那男孩高興地咧嘴離開,走到桌旁去拍著衣服。

“我想,那時我開始有種格外不安的感覺了。天氣真是熱得難受,牢房裡臭得很,我記得聽到自己的汗水滴到鐵桌上的聲音。並不只是他的沉默,他外表的鎮靜開始使我發毛。哦,我知道有些投誠的人要過一段時間才開口說話。這段時間對於受過秘密訓練的情報員可能是一種大的轉變,即使是對他最親密的朋友從不吐實的人,也可能突然開口對他的敵人說出一些秘密。我也想到監獄當局也許認為在他們將他帶來見我之前先使他軟化,是一種應該的禮貌。他們對我保證他們並沒有動他,但是當然這是很難說的。因此,最初我把他的沉默當作是驚嚇。然而這種鎮靜,這種專注而小心之至的鎮靜,卻完全是兩回事。特別是當時每件事都在我心中翻騰:安妮、我自己的心跳、熱浪及旅行的影響……”

“我瞭解。”皮特鎮靜地說。

“是嗎?任何演員都會告訴你靜坐其實是一件最能撼人意志的事。我們的坐姿來自我們的天性,有的人攤開雙手及雙腳,象在拳賽中休息的拳擊手;有的人坐立不安,一下子交叉雙腿,一下子又把腿放下,失去耐性,失去容忍。傑斯曼卻沒有一點這樣的舉動。他的姿態堅定而且一成不變,他那短小的軀體就象一塊隆起的岩石。他似乎可以就那樣坐一整天,連一絲肌肉也不動一下。然而我……”他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再度嘗一口酒,但是酒味卻不比前幾口好喝。“然而我卻渴望眼前放著什麼東西——檔案、一本書、一份報告。